蜘蛛还在窸窣爬动,似乎已啃咬出缝隙,随时都会破盾而入。 少主的命令是让他带着这几人平安下山。 若完不成,必然少不了一顿责罚。 可这几人灵力低弱,又身负重伤,他自己出去都困难,更别说带着他们。 “此事……”他稍顿,“少主可会知晓?” 蛛魔笑道:“那尺殊少君今日唤我去云涟阁,听他的意思,与这几人并不相识。不过一面之交的人,你不说,他又怎会知道他们是下了山,还是入了肚?” 鬼吏握紧了刀,犹豫着做出选择。 也对。 这几个于少主而言,都只是陌生人。 而他在他身边侍奉多年,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你若再戏耍我一次,定要你性命!”他收回刀刃,踩上了云梯。 借着蛛群涌动间露出的缝隙,沈仲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眼睁睁看见鬼吏攀上云梯,心头渐被一丝绝望拢住。 这蛛楼诡异,哪怕他们能强行打破墙壁,也会像鬼吏那样,无法接近。 而一旦散开灵盾,他们就会被蜘蛛啃噬,再遭魔息入体。 该怎么办? 他竭力思索着逃生的路径,可愈想,便愈绝望。 退不得,也进不得。 毫无生路。 目下,只有死路一条。 闻云鹤也已撑到了极限。 他和沈仲屿一样修的医者道,平日里多学的是治疗类的孟章诀。并不精通常用于防御的执明诀,故此十分消耗灵力。 闻云鹤咽下一口血唾沫,热汗覆了满脸。 他看不见后方情况如何,只能问道:“大师兄,那条云梯有多远?” “十丈开外。”沈仲屿道,“蛛楼诡异,即便就在眼前,怕也碰不着。” 闻云鹤:“生机渺茫,可总要试一试。” 他不甘心就此丧命。 不等沈仲屿再开口,虞沛忽道:“沈师兄说得不错,怕是竭尽全力,也到不了那云梯。” 她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地面——那是方才鬼吏刺中的地方。 他那一刀竭尽全力,哪怕没挨着地,也破开了指甲盖大小的凹洞。 四周覆满了蜘蛛尸体融化后的黑色汁液,接连有蛛群爬出。 可所有蜘蛛都避开了那一点。 也仅那一处,没有产生魔息。 就像是蛛网破开了一个小洞,其他地方都还能黏住猎物,唯独洞口可任由猎物穿过。 那魔的网,藏在地底下吗? 她放下姜鸢,让她倚坐在地上。 “可闻师兄说得也不错,总要试一试。” 闻云鹤愣住:“你是说赶去云梯?” “不,你们待在里面,别出来。”虞沛瞟了他一眼,“若还有余力,就再把灵盾化得更强些。” 沈仲屿没听懂:“虞师妹何意?” 虞沛起身:“那魔物要玩游戏,陪他玩便是。” 沈仲屿还糊里糊涂的,就见她冲出了灵盾。 霎时间,盾上的蜘蛛俱随她而去。 他神情紧凝:“虞师妹,危险!” 虞沛却恍若未闻,飞速朝云梯跑去。 但与沈仲屿说的不同,她离云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蛛魔以为她是冲着云梯去的,在暗处大笑:“舍弃同伴也要求一条生路,好一个名门正道!” 就在她离云梯仅有一步之遥时,梯子忽然极速后退——就像地表陡然放宽了一样。 蛛魔本想借此让她体味希望将至又跌入深渊的痛苦。 可出乎他的意料,莫说绝望,虞沛的表情根本没有丝毫变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