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怔,但很快又云淡风轻。 “是我有愧于你。” “哈,”太幽默了,“我可一点没看出你有一点惭愧。” 我抓住他的领子用力拽下来,使我们在同一高低。 盯着他的唇珠,我淡淡吐息:“好像那天晚上缠着我做了四五次的人不是你。” 我们的脸离得极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气。 季淙竭力收敛了话声中的情绪,却依旧颤抖:“这是……乱伦!“ “还以为你不敢说出这两个字呢。”我冲他莞尔一笑,“是,我们就是乱伦。”轻轻拨开他的刘海儿,露出他乌发下漂亮的眼睛。“但你敢承认你对我没有别的想法吗?” 他垂下双目,声音寒若月爽:“没有。” “骗子。”我奋力推开他。“懦夫!” “是不是还觉得我应该对被你划进圈里表达感激?”随手抓起地上的雪,发泄般扔到他身上。“外热内冷便一直冷给我看是吧!我告诉你季淙,我不乐意!你爱他妈把心掏给就给谁,大爷我受够了!” “你不是喜欢扯个笑脸吗?”我声嘶力竭,“你笑啊?你笑啊——!” 贴地疾跑的风卷起草地上厚厚的雪,天地瞬间冰白一片。 不顾脚下地滑,我跌跌撞撞跑回了家里。 还记得之前我和季淙拍的照片么,这周末摄影展就要开了。 开在一个静谧的艺术区里。 离学校不太远,所以我坐公交前去,车子起起停停,快傍晚才到了那里。虽然应该不会引人注意,但我还是怕万一被人认出来会很尴尬,就口罩帽子一齐戴上了进去。 来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我将入场券放回包里,余光却扫到一个向出口离去的背影。那股劲看着竟像季淙,身穿深灰色派克大衣。 只恍惚了一瞬,便想起他根本没这件衣服。 我放下心来。 烟波四起的湖面上,一双天鹅交颈而舞;两朵从藤蔓上探出来的冰山月季,在浓绿的背景下出尘直立。 展厅东侧墙面上,挂着我们的巨幅相片。 像月光照进海底。 画框里的少男少女拥有几乎一样的面目和神情,仿佛他们能看到扭曲时空那侧,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细看,便觉得虚无宙宇中荡漾着的海潮高迭的诡谲——偏是少年媚眼如丝,倒却少女英英玉立。 我们原来那么像。 所以爱上自己,也有错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