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赫然是一张因果11岁春游时忠难给她拍下的一张照片,她笑得很不自然,像从没学会过笑一样,露出两个酒窝和小虎牙来,红色的笔迹在相片的笑容上画下一个大大的哭脸符号,一遍一遍地涂,像要把她那不自然的笑强行掰成哭的样子。并且下面还有一行字,每一个字的笔画都超出本应该封闭起来的结构,又重得能够印到背面去——“别?笑?了”。 因果若有所思地扔开这张相片,又伸手往床底下探,那些画着红字的相片一张一张地被抽出来摊在地上,有写着“好恨你”还有“去死”,划掉眼睛、涂满整张脸,她看到这些却心如止水,因为她早就见过,在她以为的梦里见过。 直至拉出那被卷起来的白布,摊开在地,那些猩红色的字眼像要跳跃般地涌出来,满满的,似乎比之前看到的更多了些,快要撑满整一张白布,在醒目大字“杀死因果”周边密密麻麻的写着“因果”,他原本灵动秀气的字变得扭曲而潦草。 他仍然在写,一直在写。 因果垂下了手,四周散落着她的相片,好像一圈一圈地走过她的人生,她好像能感觉到他拉着她的手时望着她的眼睛,全都是渴望着她身死。每一次救她于危难之中,一边假意安抚一边心里想着“如果你这样死了就好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呢?” 眼泪一滴两滴地滴在那红色笔墨上,她摸着那张写着“别?笑?了”的相片,那哭脸符号重重的笔迹,眼泪往下砸,砸进笔迹凹进的槽里。 她把那张相片握在手里,贴在心脏的位置,眼泪像全身的水都涌出来似的流。 “...你在报复我吗,阿难?”她哭得从未有如此伤心,尽管她不知道眼泪从何而来,“你要用你的爱来恨我吗?” 高兴该是什么样,难过该是什么样,为什么也是你来定夺的? 你该恨我恨到什么程度才会想用爱来报复我? 她快把自己哭干了,把自己陷进这一圈相片的人生之中,那张被红笔涂满整一面的相片,背后写着“因果?重度昏迷”,而看似杂乱的涂满整一面,却满满当当地用“去死”两个字填满。 小的时候,不知道多小,但因为他在她每一个时间点都出现着。 他问因果,“你为什么被打了还能笑得出来?” 因果用彩色涂鸦笔画着毫无章法的儿童涂鸦,她嘴角还残留着淤青,但仍然咧着不自然的笑,她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妈妈说,她是爱我的。” 她好像有点记得,当时抬眼看到他的表情。 平静到惶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