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侍立在两侧。 霍止舟靠坐在龙床上,手中?仍握着一卷加急奏报,微垂的眼专注审阅着国事。他一向勤政,身居高位对他来说不是享受,而是可以保护他所能保护的人,也需扛起君王的责。 他冷静翻阅奏报,紧抿的唇线疏冷,眼似淬了寒冰般,威慑出几分帝王愠怒。 直到?擎丘说锦雁过来禀报,华玺宫的主子晚上会过来用膳。 眉目间的疏冷顷刻消散,霍止舟这才弯了弯唇,眼底噙起一抹温笑,暖星般的眸子落在奏疏上,才又恢复面对政务的冷肃。 他未再小?憩,起身下床,伸展双臂任宫女穿戴,瞧着她们恭敬拿过白玉腰带,眸底会升起温冽的光,有那么一瞬间不再是喜怒难辨的帝王,而只?是一个情动青稚的少年。 霍止舟行去炳坤殿,让擎丘去通传今日不上晚朝,于是过来禀报政务的大臣便也一直没有停歇过。 待殿中?臣子终于退下时,霍止舟眉头?轻皱,才松开笔,已有几分泛白的指节紧按在心口,仰靠在龙椅上,薄唇逸出微微的气喘声。 他胸口痛。 “皇上,奴才去宣太医!”擎丘担忧地把汤妪递上,急声吩咐徒弟去传太医来。 这是霍止舟的旧疾。 那年燕盛两国的大战中?,他被废帝冰冷尖利的弯钩刺穿整个身体,在雪地中?拖行那么远,即便如?今已经治好了伤,也留下了病根。 每逢季节交替降温时,伤口处的痛觉会格外明显,如?冰冷的利勾还在身体里一般,无情地戳穿肋骨,疼痛浸咬着骨头?。 可太医每次都说他体内已经不见寒气,脉象也正常,请他不要在每次疼痛时反复去回忆这份伤,也许病程便会减轻。 紧靠龙椅,霍止舟清朗眉宇间布满了细汗,疼痛渲上双目,令他一双眼充盈着杀气、憎恶,又似悔恨与?绝望。 紧紧握拳闭上眼,满目雪地中?奔驰的烈马,倒下的温家军与?燕军的尸体,被雪与?血掩埋的写着温字的旌旗。锋利的铁链弯钩刺入铠甲,从胸肋中?穿透,拽着他在皑皑雪地中?拖出一条蜿蜒的血痕…… 太医匆匆入内,又是施针又是汤药,才终于为霍止舟止住一些疼痛。 他回到?紫宸宫静坐,满室温暖如?春,那蚀骨的剧痛才逐渐化成?隐痛。直到?擎丘说华玺宫的主子快来了时,霍止舟才睁开双眼,舒展紧皱的眉心,敛去眸底疼痛之色,清隽的脸淡然?如?常。 他起身去换下汗水湿濡的龙袍,穿了一身雪青色暗纹锦袍。 擎丘目中?不忍:“皇上,要不今日先别与?华玺宫的主子用晚膳了,奴才去告诉她您龙体抱恙……” 霍止舟淡扫一眼擎丘,目中?威慑冷肃。 宫女为他系上白玉带,一袭浓淡相宜的雪青色衬着这腰间白玉,似温润清朗青年,长身玉立,一袭风骨铮铮。 温夏步入紫宸宫时,雪团从她裙摆蹿进宫殿,比几分怯的她快几步出现?在霍止舟身前,喵呜可爱地叫着。 她则立在门?处,提了口呼吸才细步行入殿中?。 霍止舟走?到?她身前,看她海棠暗纹的衣襟中?露出的一截白玉似的羊绒斜襟,淡笑:“一路过来可觉得冷?” 温夏摇摇头?:“冷天里走?几步就热了,只?是四哥的殿中?为何这般暖和?”她环顾四下,除了瞧见两处暖炉,便是四下那温暖的地龙,“如?今就升火了,太早了吧?” 霍止舟淡笑抿唇,坐到?满桌佳肴前。 他在屋内穿得倒薄,不像她这么厚。 因此这饭用下来,温夏鬓边沁出湿润细汗,却不好意思脱掉外衫。 霍止舟示意宫人灭掉暖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