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原本前行的脚步终于停下。 他回过头。 荣王对他阴鸷的表情很是满意,笑得放肆轻狂。 戚延冷冷停在这蓬乱的人身前:“你哪只手碰的她?” “这只,这只。”荣王伸出左右手,还有中间的脚:“还有这只!” 刀光剑影掠下。 御侧亲卫的剑倏然已被戚延抽去手中,伴着一声痛苦嚎叫,鲜血横洒,断肢坠落在葱茂绿丛中。 蓬乱癫狂之人已似枯叶倒向地面,极端的疼痛染得他狭眸猩红,奄奄一息。 玄衫猎动,剑影划过戚延冷戾深邃的长眸。这张俊美面容蕴着帝王桀然强大的威压,森寒暴戾,又极致地护短。 “朕就算是不要了的东西,旁人想碰也得拿命偿。” 清癯修长的指间终是沾了血,晦气得很。 戚延扔了剑,接过吉祥屏息递来的手帕,嫌弃地擦着肮脏血点。 漆黑长履踏上马车,车轮从岩石板道倾轧而过时,整座王府把守的士兵皆轰然倒在御前禁军箭下。 荣王本就是被囚之徒,能从这里兴风作浪,自然是有内应之人。 可戚延的态度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他本就是朝臣不齿的暴君,又何必在乎这点名声。 第21章 一直到傍晚,戚延才回了宫。 清晏殿外早有阻拦废后的大臣等候,有大篇的理论要念叨。 戚延躺在龙椅上慵懒地听,长腿肆意交叠。 先皇留下的龙椅其实只容人正襟端坐,可戚延嫌硌肉,命人造了把八尺有余的龙椅,整个像一张长榻,既可坐亦可躺。慵懒斜倚着软枕听臣子禀报政务,舒服得很。 殿上阻止废后的说完,又有一群老臣来觐见,问他荣王府是怎么回事。 “有人看见是皇上去了荣王府,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示下。” 戚延支着下颔,懒懒散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荣王,他死了。” “他疯是假,乃装疯卖傻,他辱骂朕。欺君,又辱骂君王,朕就给赐死咯。” 底下老臣面面相觑,有人沉吟道:“但荣王毕竟是先皇子嗣,是您的兄长,他死状凄惨,皇上赐刑也应考虑悠悠之口,实在有失稳妥。” “三年前他谋逆的时候,朕已然念在手足之情留了他性命,朕记得尔等当时还劝朕要斩草除根,不能妇人之仁。”戚延睁开微眯的那只眼,睨着底下一臣子:“就是李爱卿你吧。” 一直到许久,殿中朝臣才被打发走,清晏殿才落得清净。 戚延坐起身,挪来雕刻精美的八角翡翠提笼,揭开阳绿盖子,逗弄着里头蛐蛐。 许是有些无趣,他转着笼盖放到宫灯下,看那翠绿的浓阳色在各个光线下变化颜色,欣赏绝世好玉冰润色阳的特质,认真却又百无聊赖。 吉祥侯在一旁,有些纳闷,憋了许久后壮着胆子道:“皇上,方才看几位大人并没有打消阻拦您废后的决心呐。” 微一挑眉,戚延轻扯薄唇,挑起长柄淡笑看装死的蛐蛐。 “既然咱们此番已知皇后两年前已在荣王那失了清白,方才何不以此反驳几位大人,叫他们无话可说,您不正好可以废后了么。” “朕是要废后,可不是杀人。”戚延抬起眼,目中沉沉冷意:“你是想要皇后去死?” 这一冷睨,吉祥忙惶恐地跪下,口中喊知错,可实在纳闷,不知自己错在何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