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引歌咬了咬牙,抑下自己喉间的哽咽,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必须得找个锋利之物将绳子割裂…… 她的眼波轻转,想到一招。 楚引歌半仰着颈,让自己的墨发与枕箪摩擦,半晌,终于发髻一松,簪子掉落在枕上。 她屏气凝神,将身子缓缓转动,直到掌心握到发簪,又慢慢地用簪磨着绳。 残照渐渐西下,一抹残红。 楚引歌被光照得刺眼,眼角不禁落泪,她半眯着眼,额间沁出了层薄汗。 “啪嗒”,绳散。 她小心地撑起身,一面观察着屋外动静,一面解着脚间绑绳,还算顺利。 “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啊。” “不过是里面的女人醒了吧?我进去瞧瞧。” 糟糕,有人要进来。 楚引歌忙躺下,将发簪反手握于掌心中。 刚躺好,门被打开,脚步声愈来愈近,站在她身边停留。 “唇红齿白,真是美啊……我就偷偷地摸一下,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楚引歌的呼吸凝滞。 男人的气息在逐渐贴近,她手中的发簪越握越紧。 突然,那人的手一顿,低声嘀咕:“欸?这绳子怎么散了?” 楚引歌蓦然睁眼,秀眸灿若晨光,手中发簪朝他的喉间直捅而去,疾如雷电,男人的惊叫还没呼出,就已咽了气。 可动静还是引起来门口另一人的注意,他转身回眸,刚说了个“你……” 楚引歌就如疾电之光出现在他跟前,沾血的发簪直刺他的心腔,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那人睁着大眼在她面前轰然倒地。 瞬息间,两人均死于她的发簪下。 楚引歌从男子身上拔出彩蝶凤簪,用男子的衣衫抹净血迹,这是牧之给她买的,她不舍得丢。 她又重新抓了个简单的发髻,以簪绾之。 暮气已渐渐消散下去,天际蓝得不太分明。 她得尽快从三皇子的宫殿逃出去。 楚引歌倚墙疾速在廊庑下奔走,可殿内的把守太严,还未出院,每走十步,就有护卫把守。 硬闯看来是不行的,她躲在花窗下,看到低眉垂首的宫女屈膝而行,心生一计。 她等了等,总算等到一个独行的婢女,后掌将其拍晕后,麻利地与之交换了衣裳。 一袭桃红右衽宽绣锦缎,现在她就是隋宫的一个小小宫女,很轻而易举地就出了殿门。 但对于晚宴宫殿,楚引歌又不甚了解,她只能往宫道边行边摸索,正当一筹莫展之际,恰逢此时,一老嬷嬷从岔路走来。 她听那嬷嬷对身边小奴焦急道:“皇上临时要会跳平沙落雁的舞女,礼乐司的舞姬皆编排了另一只舞,哪还能找到。” “赵嬷嬷,要不去后宫问问?那些才人......” “那哪能行?”嬷嬷出言打断,轻斥道,“这是给宣国阁主的古曲伴舞,让吾国的嫔妃相伴有失体统,去打听打听礼乐司的学徒中有没有人会此舞的。” 阁主的平沙落雁...... 楚引歌的眼眸闪闪,机会来了! 她倏尔挪步到嬷嬷面前,声色低柔:“赵嬷嬷,方才无意听到您正找伴舞之人,小奴不才,正会平沙落雁一舞,不妨让我试试,解嬷嬷之忧?” 嬷嬷眼睛微眯,她在宫里多年,这些宫女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就是想借这样的漏网机会上位,她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人。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千般袅娜,万般旖旎,宜嗔宜喜春风面,色若春晓之花,倒是绝美。 “你是哪个宫中的?”嬷嬷问道。 楚引歌温声作答:“禀嬷嬷,是三殿下宫里的。” 难怪她没见过,赵嬷嬷点了点头,三殿下最是谨慎,连小奴怒都是亲自筛选,从不假借于他人,没见过倒是正常了。 不过是三殿下宫中的人,那用起来倒是放心多了。 赵嬷嬷睨她一眼:“跟我来。” 至此,楚引歌的心中才好似落下一大石,松了口气,可没人瞧见,她在云袖下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 但当楚引歌看到那件布料极省,只有手掌大小的艳丽舞服时,哆嗦的不仅仅是手,还有她的全身和狂跳不止的心。 她都能想到若是她穿这一薄薄布身出入宫宴,恐是世子爷的眼神就要活活将她当场凌迟了。 楚引歌的杏眸圆瞪。 声色止不住地颤,尚存一丝希冀的语气复问道:“赵嬷嬷,没拿错罢?这确定是舞服,而不是擦脸的巾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