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管了,结果这人执意不肯,说他也算是证人,一定要跟来。 “签完字了?”裴逸问。 冉溪点点头:“嗯,没谅解,回去等通知。” 裴逸道:“好。走吧,阿狸在等我们。” 阿狸? 一般人不都叫小河狸“小何”吗? 冉溪觉得有点怪异,不过立刻就想明白了:他一定是学着我的方式称呼小河狸啦。 可能这样显得更亲切吧。 * 从警察局到郊区的集市,海马车大概要走半小时。 坐进海马车,冉溪靠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昨天那家连锁宾馆的床垫很硬,隔音也很差,冉溪一晚上都睡得断断续续的。 再加上上午这么一闹腾,他现在是又困又乏。 海马车没走出去多远,冉溪便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撑不住地耷拉下来,头仰在椅背上,闭眼睡了过去。 原本就坐在冉溪身边的裴逸,身体稍稍往里挪了挪。 冉溪依然靠着椅背,睡得很香。 裴逸又瞄了一眼冉溪的睡脸,以及他头和肩膀的角度,微微皱眉,再度往里挪了挪。 终于,海马车一个小颠簸,冉溪的头晃了一下,往侧边一落,稳稳落到了裴逸肩膀上。 虽然早已准备了多时,但裴逸仍是身体一僵。 他那双能稳稳握住各式冷兵器热武器的手,竟然不听使唤地抖了两下。 而他的眼里,再次闪过深深浅浅的紫色。 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死死咬住嘴唇—— 半分钟后,他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的手,也不再发抖。 他慢慢睁开眼,侧过头看着冉溪的脸庞,深黑色的眼眸里全是深深的怜惜。 只有睡着了的时候,会不再强装出“元气满满”。 只有睡着了的时候,会流露出自己的纤细与脆弱。 就像当时,你以为自己在梦里,才能那么毫不设防地告诉我,你也很困惑,很难过,很迷茫。 那要到什么时候,在现实中,你也会那么信任我,会愿意让我……为你分担呢? 裴逸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缕不听话的碎发,从冉溪光洁的额角滑落,挡在了冉溪的眼前。 发梢如同小羽毛一般,在冉溪眼皮上扫来扫去。 或许是被弄得有些痒了,冉溪小小皱了下眉,还轻轻地“唔”了一声。 裴逸下意识舔了舔唇,极慢极慢地抬起手,碰到了那缕调皮的碎发。 他想要将发丝顺到冉溪的耳后。 他控制着自己动作的幅度,缓缓挪动手指,非常注意,非常小心,一点都没有碰到冉溪的面庞。 那白皙的,柔软的,似乎永远都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美好面庞。 尽管如此,他的指尖处,还是传来了一点点痒,一点点蝴蝶翅膀扇过一般的痒。 ?! 这,这是……? 他屏住呼吸看过去,发现冉溪那纤长细密,犹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正正拂过了自己的指尖。 裴逸的面孔,霎时涨得通红。 我,我,我碰到他了…… 趁着人睡觉的时候用手去碰对方的脸,这是何等放浪的行为?! 太不规矩了! 裴逸速速将那缕头发拨到冉溪耳后,又速速收回手,整个人僵僵地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动。 就在他快要变成一具雕塑时,海马车一个大颠簸,停下了。 冉溪的眼皮跳了跳,缓缓睁开眼。 他那还不能聚焦的眼神,落在了一方洁白如玉的下颌上。 他直起颈项,侧着头,睡颜朦胧地看着身边这人,看着那依然十分好看,只不过泛着红的脸。 他笑了。 笑得极为灿烂:“啊,好久不见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