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都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您要不要……” 县令试探着说道。 “我就不必了。” 顾长安摆了摆手,说道:“我是悬镜司,与你职责不同。你身在此县,要去见见他们,这次唤他们来的意思,你明白吗?” “下官明白,主要是两点,一是劝减佃租,好让灾民不至于倾家荡产甚至负债累累,二是筹集善款,以用作赈济灾民!” 周平恭敬的说道。 实际上这都是惯例——每次出了天灾人祸,大户乡绅都要出钱出粮,帮助县里渡过难关。 作为回报,县里也会给予他们相关照应。 周平不信这些人敢不给面子。 “大致是这个意思,你和他们商量着来,但凡捐了钱粮的,都列出一个名单。”顾长安平淡的说到,旋即便摆了摆手,示意让这县令下去。 县令再是行礼,随后便恭敬的退下来。 下了楼,到了大厅。 周平是县令,县里大户都认识,此刻所有人都站起来迎接,赔笑着说道:“县君来了,快坐快坐……” “我们都已经到了,就等着您呢!” “哎呀,您身上还有雨水呢,快把外衣脱下来,放在炉子边考考……伙计,拿一个干净的毯子来,别让县君着凉了!” 伙计连忙小心翼翼上去,伺候着。 而乡绅大户们也是连连点头哈腰,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周平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火炉前烤着,毯子披在身上,周围人都围过来,周平环顾一圈,见着众人姿态,不由满意点点头。 “悬镜司的新任千户听说咱们烟波县发了大水,特地巡视过来,这是咱们县里的福气,千户大人心怀怜悯,仁德广布,我们虽是在凡俗中打滚,却也不能不识大体,有些事情,大家都是精明人,应该也都明白……” 这番话,每一个新任千户过来巡视,都会说一遍,在场的这些乡绅大户有的见了好几次,耳朵都可谓磨出茧子来了,但此时还是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一个个张口说道:“县君说的是,千户大人神仙众人,不入凡俗,但咱们却不能失了礼数。” “千户大人但凡有何吩咐,县君且说就说,我们一定景从!” “这是仁德之事,我们都明白,也都愿意。” …… 楼下的话,传到楼上顾长安的耳朵里,顾长安虽听着,可显然心神不在这里——他目光一直看在遥远处。 那里,是烟波湖的方向。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若想境内彻底安稳,还需将辖区内所有的不安稳因素给解决——或镇压,或打杀,或收编。 楼下。 县令周平继续说道:“县中发了大水,那么多灾民都要救助,真人有仁德之心,不忍他们无着落,咱们也要沾点功德……需要一应钱粮,却需县中大户和乡绅纷纷解囊才是。” 说罢,周平便拿起茶碗抿着茶。 虽在顾长安面前恭谨赔笑,但县令终究还是一县父母,堪称数百里侯,自有一派气度。 刚才虽然说得欢,可此刻真当要出钱出粮,众人还是各个面面相觑,没人说话了。 周平却不慌,只是扫视着全场。 这沉默只是暂时的,倘若真没有人出钱出粮,这就等同于打他县衙的脸,也是打悬镜司的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