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惊艳的刀工,可实际上却没有太多的技法,只有一上一下,前后挪动。 可就是这一上一下进进出出之间蕴含着的是不知道多久的磨练。 紧接着只见文思在里面略施佐料,用勺子轻轻的在其间或推、或拉,每一次都显得十分随意,可每一次又恰到好处,不会让豆腐坏掉,又让那细如丝线的豆腐慢慢的散开,根根分明。 传得淮南术最佳,皮肤退尽见精华。 旋转磨上流琼液,煮月铛中滚雪花。 瓦罐浸来蟾有影,金刀剖破玉无瑕。 个中滋味谁得知,多在僧家与道家。 陈年不禁想到了这么一首诗。 文思做的这豆腐不就暗合这首诗吗? 或许,原本文思做出来的豆腐羹并不是这样的,就在一次次的尝试当中,他渐渐的把着豆腐切的越来越细,将豆腐切到人力所能及的极致的细,便有了这么一道文思豆腐。 很快,汤出锅了。 文思没有多做,一共三碗。 自己一碗,陈年一碗,守着厨房的那个小僧一碗。 趁热端起来,那上面的豆腐就像是摄影师通过对星空延时摄影之后的出来的美妙一般,整齐却又不失层次,赏心悦目却又不失深邃。 端起碗来,顺着边缘轻轻嘬了一口。 味道清淡,豆腐的味道浓郁,但并不是生豆腐的那种豆腥,而是豆腐本身被激发出来的那种香味。 千丝万缕的豆腐充分在的水中熬煮,每一寸与清水接触,这才有了如此浓郁的豆腐香。 稍微放了一些盐,又加入了一些萝卜丝,使得这原本稍显寡淡的豆腐羹充满了灵魂。 现在这一碗豆腐羹就一袭白素纱的天阙仙女一般,空灵清幽,千山无绝色,悦目是佳人,没有那么多的浓妆艳抹,也没有那么多的珠宝装饰,就是这简简单单的素色。 那橙黄的萝卜丝好似朝日煦光,映衬的这仙女愈发高洁素雅。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不外如是。 一碗文思豆腐汤下肚,陈年只觉得自己浑身舒泰,鼻尖甚至都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现在用三个字来形容陈年整个人的状态那就是: 通透! 现在陈年无比确信自己就是想要学这个。 以至于,当天陈年回去的时候都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忆着刚才文思切豆腐时的样子。 质朴,但不俗。 回到家中,陈年当即急不可耐的拿出一块豆腐进行尝试。 深呼吸,放缓心态。 然后开始切豆腐。 一下、两下,全神贯注。 一刀,两刀,趁其不备。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豆腐,卖豆腐的呢?” 陈年心神一扰,一个哆嗦没拿好刀,直接就切到了手指上,血殷红的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但好在陈年反应够快,以至于刀痕没有切的太深。 仅仅是切开差不多两毫米左右。 可就算这样,鲜血还是滴了下来,落在豆腐间慢慢晕开。 如同盛放的曼陀罗花。 紧急给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清洗包扎,然后把这豆腐收拾了之后,就开始出摊。 此时外面的客人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来二两豆腐。” 陈年默默的把豆腐切好之后,包好递给对方。 回想着刚才自己忽然之间进入的那种状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刀合一?” 确实挺玄的。 就好像是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做题做嗨了,什么都不顾上,整个人都徜徉在题海当中。 不过,终究自己还是功夫不到家。 虽然自己有点那个意思了,可是终究切出来的豆腐还是不够细。 想到这里,陈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