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吝啬,仔细计较得失,得不到回报的事不会做,但对自己在乎的人是例外。 就像是他曾经为萧沁瓷做过的事,不会成为他用来获得感情的筹码。 他不需要萧沁瓷温柔良善、母仪天下?,世人对皇后的约束不会成为她身上的枷锁,她可以只做她自己。 但太极宫中从来没有轻松的位置,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子妃,无论她们手中握着?权势还是夫君宠爱,那是世间最诡谲的地方,爱恨都极端浓烈,人心也易变。 今日?笃定的事来日?或许就如?彩云易散,连天子之诺都做不得准,皇帝在虚无缥缈的事上从来心怀敬畏。 “陛下?也会害怕吗?”萧沁瓷轻声问。 怕,她也同样会有。对未知的恐惧是无穷无尽的,她即将踏入的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却是以全新的身份。 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只享受片刻的欢愉,但帝后之间除了两心相许,也有天然的对立。 至亲至疏夫妻,太极宫中尤其如?此。 “朕也是人,”皇帝道,“偶尔也是会怕一怕的。” 她看着?皇帝的影子映在窗纱上,指尖正好落在他被晕开的轮廓。萧沁瓷忍不住伸手慢慢描着?他的剪影,从他戴着?的冠珠到被模糊的侧脸,人心之间就像是隔着?这样一层朦胧的纱,似近非近、似远非远。 这样就足够了,两心相许太过难得,他一个人的情深不渝也是佳话?。 “别怕,”萧沁瓷听懂了他的话?,道,“我?在这里。” 皇帝看着?她的手指在窗上有了重影,忍不住伸手覆上去?。皇帝喜欢握她的手,能将其牢牢裹在掌心,如?今隔着?一层纱也是如?此,指尖相对的时候仿佛能触及另一个人的温度。 还有真心。 至亲至疏看似凉薄无奈至极,但有时候又能是分外简单的一件事。 萧沁瓷手指微微颤抖,在这一瞬生出一股冲动。 她把窗打开了。 “快点进来,”她说,“我?困了。” 皇帝仰头看她,目光疏淡。 “那你——” 萧沁瓷打断他的话?,语调悠悠:“今夜有点冷,我?要你抱着?我?睡。” 她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眼?底笑意流光溢彩,还有满满的倨傲。 什么?旁的的心思都没了。 皇帝慢慢挑眉:“要我?抱你睡?”他也淡笑,语调玩味,低低地,“想我?怎么?抱?” 她在这种事上从来不落下?风,萧沁瓷退了一步,问:“你想怎么?抱?” 于是皇帝从窗外进来,将人抱了个满怀。 他来得太急,只好在窗前?,隔着?衣,软榻被挪动起来时没有大的声响,两个人都不在意,便也能自欺欺人说是安静无人。他抱她得紧,秋夜的凉被挤了个干净。 囫囵吞枣和细嚼慢咽是窗里窗外的两面,皇帝在里头切换自如?。 萧沁瓷同样克制着?,装作游刃有余。 肃杀的风遇着?软水也只能被绞得败下?阵来,皇帝再无心去?纠结怕不怕的事,那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可做,闲下?来的胡思乱想。 萧沁瓷最知道怎么?治。 就是矫情。 她深深地叹,握紧了榻上的软枕,在动静激烈时没捞住,任由它滚落在地,早秋的天还没有那么?凉,但榻上织锦早早换成了氍毹,萧沁瓷手指陷在细密的绒毛中,颇觉自己也不容易。 白日?里操持家务也就罢了,晚上还要来操持未婚夫的细腻心事。倘若日?后进了宫,还不知道得如?何?操劳辛苦。 念及此处便不由心慌慌。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