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蒙着一层雾,皇帝的话语也变得轻柔朦胧, 似羽毛软软拂过她心上。 萧沁瓷并不享受男人因见色起意对她的热衷,甚至这样的爱慕会让她觉得厌烦。一如从前她对吴王和楚王,只是这样的厌烦被她藏得很好,半点不叫人发现?。 她历来?就是个心思深沉的姑娘,知晓怎样讨人的喜爱。她同样?没有历过情爱,却?于?风月一途上无师自通。 可?萧沁瓷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也有这样?的虚荣心,会因一个男人对她的爱慕而生出飘然之感。 她想, 就是要这样?, 她要掌控皇帝的喜怒哀乐。 “是吗?”她撑着额,眼?风静静望过来?, “陛下想要怎样?讨我的欢心?” 皇帝默默看她,有些不确定萧沁瓷是否醉了。她如今展露出来?的是平常难以得见的风情,但清醒的萧沁瓷也不吝于?同他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皇帝摸不准萧沁瓷的心思的地方就在这里, 她这样?善变, 像不可?捉摸的风。 唯有她的不喜与?厌恶是真实的。她总是不喜, 难得有高兴的时刻。而皇帝也很奇怪, 他能轻易的看出萧沁瓷的不喜欢,却?难以摸清她的习惯。 也许那些不喜欢也是萧沁瓷故意露出来?让他看明白的。 她在打磨皇帝, 想让他变成合乎自己心意的模样?。皇帝自己也知道,所以不肯如她的意。 皇帝问:“那你?今夜开心吗?” 萧沁瓷转着酒杯, 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说不上高兴,但也没有不高兴。” 她这样?难以讨好。 “那你?想要朕怎样?讨你?的欢心?”皇帝轻声问,萧沁瓷答得坦然,笼在皇帝面前的仍是一团迷雾。 这是皇帝第二次问这样?的问题。 萧沁瓷蹙了眉,她蹙眉的动作也有千回百转的风情,但里头唯独没有纠结与?哀愁:“这种?事情,我说给你?听了,不是帮你?舞弊么?” 皇帝失笑,道:“阿瓷,舞弊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为什么不能?”萧沁瓷道,“陛下总要我说出来?,可?我又不想同陛下在一处,为什么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她说:“陛下自己不努力?,却?总想着走捷径,不是舞弊是什么?” 皇帝若有所思,竟当真顺着她的话思考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过傲慢,总想要从萧沁瓷那里得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这和科举时想要提前从考官那里拿到考题没什么两样?。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可?朕是天子,朕不能走捷径吗?” 若是科举,不管出题人是天子还是大学?士,他想要知道答案再容易不过。只是如今他要解读的是一个女子的内心,这样?的事,光靠自己能得出让人拍案叫绝的回答吗? 萧沁瓷咬着酒杯,将残酒一点一点啜干净,末了,她问:“这是天子的命令吗?” 皇帝静静看她,忽也觉得口里发干,越喝越渴:“不,这是一个请求。” “那我不告诉你?。”萧沁瓷眼?波流转,眼?底汪着隐晦的笑,“陛下,太过轻易到手的往往不会珍惜,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又要我如何能相信你?的真心呢?” 皇帝问:“那你?相信了,就会接受吗?” 萧沁瓷搁了酒,扶着桌站起来?,她今日不知不觉地喝得有些多了:“不会。” 她以手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缓步走出去到了栏杆边,往外是星垂疏灯、红墙飞檐,满宫皎白将人心里的欲望都遮得干干净净。 她想要的可?不仅是皇帝的真心。 皇帝也到了她身边,同她一起看着底下的满池静水,白茫茫一片。 萧沁瓷忽地伸手一指,说:“天这样?冷,湖水也冻上了,下面的锦鲤不觉得冷吗?” 清明池不如太液池深远辽阔,池水冻上时能有几尺厚,宫里这样?的池子不少,冬日里凿了冰放在冰库里,夏季的时候就能用。 年节前后,宫里管得松,也能时常看到有年纪小的宫婢内侍挑了偏远地方在池上冰嬉,萧沁瓷就看见过不少次。 但萧沁瓷还从没想过冬日里池中的锦鲤怎么办,她凝神?苦思,也只记得来?年春夏,清明池中就又有许多锦鲤凑到湖边来?讨食了。 “它们就是生?活在水里的,如何会觉得冷。”皇帝哑然失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