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后才?有人连着残羹带桌一并撤了下去。 萧沁瓷这才?知皇帝前后都是用茶的,前后用的茶也有所不同,膳前所用在润,膳后用在净。她将其中细节一一记下,力求明日不再出错。 皇帝是勤政之君,不曾因修道误了政事,他日日勤勉,花在政事上的时间?远比旁人想?的要多。 萧沁瓷也是到了御前才?觉得天子除了有无?上的权势之外也要背负起更大的责任。此前她觉得皇帝沉迷修道,待人又严苛,不是明君所为,但在西苑这段时日倒真要对他改观了。天子日日不是在两仪殿就?是在西苑理政,碰上诸如年底忙碌的时候往往要至人定?方能回来,有时萧沁瓷都好奇,皇帝哪还能有那么多精力去修道。 这样?一想?他不近女色的原因似乎也能找到了,实在腾不出那许多时间?。 皇帝不喜在批阅文?书时身侧有宫人走动,但殿中又要留人伺候,御前的人都练得一副好定?力,萧沁瓷虽未学过宫人的规矩,但她在清虚观寂寥惯了,定?力反而比常人更好。 往常奉茶添水整理桌案的都是梁安,如今这个?差使就?落到了萧沁瓷身上。萧沁瓷先?是将大开的槅窗收了一半,皇帝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萧沁瓷又记着每半个?时辰为皇帝换一盏新茶的事,她虽未学过宫人的规矩,但行止亦无?可挑剔,世家贵族对子女的教导严苛,走动时不闻声响,奉茶也悄无?声息。 只是她给皇帝新换的茶是热的,放了一阵之后转温,皇帝摸着杯身温凉,喝到嘴里却?是热的。 因着萧沁瓷在明理堂,梁安自作主张在殿中添了炭,又将门上的厚毡放下,萧沁瓷关了一半槅窗,皇帝见状都不曾说过什么,梁安便?知道自己做对了。 只是皇帝体热,如今对他而言未免难熬了些,身上多了燥意,正需要冷茶来解,甫一入口的热茶不仅没让他体热降下来,反而愈发烦躁,忍不住皱眉:“怎么是热的?” 他的不耐烦与诘问如此明显,殿中的宫人都知道这是皇帝生气的表征,一时噤若寒蝉。 皇帝没有察觉到是萧沁瓷换的茶,只以?为是侍茶内宦的疏忽,正想?吩咐梁安去换过,便?听见萧沁瓷不温不火的说:“冷茶伤身,陛下还是喝热的吧。” 都知道冷茶伤身,丹药亦伤身,皇帝注重养身,某些方面?却?称得上固执,但是没人敢直白地在皇帝面?前提出来,便?连陆川为皇帝请脉都只能迂回婉转地提醒,皇帝独断惯了,只许旁人照着他的意思去做,不喜有人置喙。 皇帝循声望去,萧沁瓷已?近前来了,玉生润光似的形容。萧沁瓷语气并不硬朗,素日清冷的音色似乎也因着身份的改变而多了婉转意味,她这样?说,皇帝便?自作多情的只当?她是关心恳切溢于言表。 皇帝看着她,难得缓了气氛,解释说:“朕体热,不喜喝热茶。” 萧沁瓷便?上前,接过皇帝方才?搁下的茶盏,杯盏外壁摸不出热度,茶汤袅袅的热气也已?散尽了,她望了望澄碧茶色,忽地以?唇试水,轻轻沾了沾,说:“不冷不热,是温的。” 她唇上尤带一点水色,一抿便?淡了。萧沁瓷仍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仿佛她做出方才?的举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这举动让皇帝喉头一紧,下意识的滚了滚。 皇帝盯着她,目光愈深。 清冷端庄可以?是本性,也可以?是伪装,愈是冷情的美人蓄意撩拨时愈不露痕迹,尤其你猜不出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如春潮乍起、如野火燎原。 皇帝知她手段了得。 “陛下不喜欢,奴婢便?去重新换一杯。”萧沁瓷似是不知自己的举动有何种深意,端着那杯茶,又将桌上的杯盖一并拿起,便?要退下去。 皇帝没有叫住她。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