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果是平常的巡逻,我肯定愿意帮忙的。可今天这阵仗,哎呀,金莱斯,你也看到局长的重视态度了。唉,万一被局长发现我们撒谎了,那事情就糟糕了。而且,咳,搜查整条街啊——这动静可不小,还容易得罪人。如果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德温特局长肯定要骂我的。” 听到自己的搭档要反悔,金莱斯——那个曾经在剧院休息室里和一个叫做夏洛特的女人密谋的男人连忙劝道: “不用搜查整条街,老兄,就这附近几户。而且也不用进屋搜查,没必要的。我们就敲敲门,打扰一下那些舒舒服服睡大觉的老爷太太们。嗯,等屋主出来了,再搜查一下院子,就这么简单。嘿,老兄,我之前答应给你好处也可以再加一成。” “就这附近几家?”金斯莱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一丝狐疑。 “对,只要搜查的时候不漏了格兰特家,咱们的交易就算是达成了。” “格兰特家怎么得罪你了,金莱斯?”那名警员不解问道,“况且,就是能够搜查格兰特家,又能怎么样呢?别说咱们没有看到可疑之人,就是真有,也是逃犯躲在了格兰特家,谁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给格兰特定罪吧?说不定还得把格兰特一家当做受害者安慰呢。” “咱们不是说好的不追问原因吗?你就说你干不干?”金莱斯的声音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但另一个人的语速依旧不紧不慢,或者说有恃无恐。 “兄弟呀,我也没想打听你那些嘀嘀咕咕的勾当。但是今晚的任务不简单,我可不能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配合你撒谎呀。咳,这样吧,你告诉我你想从格兰特家‘搜查’出什么来?金莱斯,你需要说实话,让我心里有个底。这样一来,咳,才能让我决定要不要答应你。” 之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裴湘就听金莱斯沉声说道: “老兄,我并不想从格兰特家里找到什么。坦白告诉你吧,我就是希望什么都找不到,听着,是什么人、任何人都找不到,那才最好呢。” “找不到任何人?可——”油滑警员的声音顿了一下,“刚刚巡逻的时候,我看格兰特家正面大门那里是一直亮着门灯的。并且,咳,我记得他们家的二楼也有房间透出光亮来,哦,大约是主卧的位置。金莱斯,格兰特家明显有人。” “呵,那是假的。格兰特先生是个繁忙的生意人,经常离开伦敦。而格兰特夫人么,嘿嘿,她最近和情人打得火热,偏偏又不愿意让左邻右舍知道她的婚外情丑闻,所以就每晚弄出她在家的假象。 “老兄,我要办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咱们搜查的时候,揭开格兰特夫人夜不归宿的真相,让斜月街的邻居们知道她就是个荡and妇,是个婊and子。” “咦?金莱斯,你和,嗯,格兰特夫人有仇?还是和格兰特先生有仇?非得让左邻右舍全都知道他家的丑闻。” “这就和你无关了,老兄,听着……” 两名警员的谈话仍然在继续,而坐在格兰特家门后的裴湘则慢慢理清了这里面的一些来龙去脉. 之前在剧院女宾休息室里听到金莱斯和夏洛特提起斜月街时,她就觉得有些熟悉,但当时并未多想。 可如果再加上“格兰特”、“假装在家”和“夜会情人”这些关键词,裴湘一下子就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有意无意获得的零散线索串联到了一起,也瞬间搞明白了这大约是一场什么样的阴谋。 这件事还要从裴湘观察劳伦斯·费拉斯那晚上说起。 一些人知道费拉斯的现任情妇叫做柏妮丝,是个结了婚的女人。可是却不太清楚,那个丰满妩媚的柏妮丝在白天的时候,是被称作格兰特太太的。裴湘之所以能了解到这个消息,也是因为费拉斯和柏妮丝调情的时候,偶尔会喊上一声格兰特太太。 而费拉斯的贴身男仆则悄悄警告过裴湘,千万不要对外提起柏妮丝的丈夫姓氏,因为柏妮丝非常介意这一点。 为此,那位贴身男仆还给裴湘举了个例子,就是柏妮丝每次出门见费拉斯的时候,都会格外小心处理家里的事情,一定要营造出一种她在家的情形。 “她会找各种借口打发走家里的持家女仆,然后拉起窗帘却又留下一道缝隙,方便让卧室或者起居室内的灯光透露出来……” 想到这里,裴湘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就是之前似乎听哪位夫人提起过一两句,说费拉斯先生和一位叫做夏洛特的夫人走得很近。 “夏洛特,格兰特,柏妮丝,空房子,斜月街……” 裴湘回忆起那天在休息室里听到的对话,心中顿时有所明悟。 “夏洛特想让费拉斯的现任情人柏妮丝出丑,想毁了格兰特太太的名誉,便指使金莱斯揭穿柏妮丝晚上不在家的真相。但金莱斯前几天并没有出手,可能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 “现在,金莱斯准备借着今晚这个机会,浑水摸鱼地从德温特局长那里得到搜查指令,然后光明正大地当众揭开‘空房子’的秘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