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瘸子要去个厕所。 然而才刚走到输液室门口,沈念星的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门外是一条幽长的走廊。凌晨时分,医院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孤零零地照射着铺在地上的白净瓷砖,越发渲染了清冷阴森的气氛。 空气中弥漫着清冷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沈念星站在输液室门口,朝左看去,走廊尽头是b超室的紧闭大门;朝右看去,尽头是手术室的大门。挂在天花板上的指示牌显示卫生间在手术室那一侧。 不知为何,沈念星只要一看到手术室就想到了死人,一想到死人就想到了太平间,继而想到了与太平间有关的一系列灵异故事……其实吧,这个厕所,也不是非去不可。 老娘憋着! 沈念星又转头回去了,重新坐在了周凡渡的病床边。 “腿怎么了?” 沈念星才刚一坐下,周凡渡就担忧地问了句。 “摔得。”沈念星也不是那种隐忍不发的人,直截了当地说,“背你来医院的路上摔得,膝盖都摔紫了!” 周凡渡心里真挺愧疚的,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沈念星就问了句:“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过意不去?” 周凡渡实话实说:“是。” 沈念星:“那你扶我去上个厕所,我的右腿不能动了,必须靠人搀扶才行。” “……” 周凡渡盯着她看了两秒钟,开口,非常严肃又认真地对她说了一句:“我可以扶你去厕所,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科学没有鬼。” 沈念星脸颊一热,恼羞成怒:“谁说我在害怕?我一点也不怕,要不是因为我的膝盖太疼了,肯定用不着你陪我!” 周凡渡之所以跟她说那句话是因为即便自己把她送到了厕所门口,也不能陪她进女厕所,她还是要自己进去上厕所。但是,看她现在这副死要面子的样子,周凡渡也没办法把事情说得太透,不然她真能憋一晚上。 轻叹口气,他单手掀开了搭在身上的被子,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烧退了之后,他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完全可以自主行动了。 当周凡渡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沈念星就从凳子上弹起来了,伸长了手臂将挂在铁杆上的吊水袋取了下来:“我给你拿着。” 周凡渡下地,站直了身体,看了看沈念星手中举着的药水袋,又低又看了看自己扎着针的手背,沉默片刻,道:“还是我自己拿吧。”说着,就伸手去拿药水袋。 沈念星却不给他,生怕他跑了:“不不不,我来我来,你是病号,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 周凡渡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怕它回血。” 沈念星:“……”多么委婉的在嫌弃她矮呀。 沈念星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药水袋给了周凡渡。周凡渡单手举起了药水袋,陪着沈念星往外走。 一走进空无一人的走廊,沈念星的背后就开始发凉,总觉得阴气森森的,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向了周凡渡,一边缩着脖子瘸着腿朝前走,一边声音小小地对周凡渡说了句:“你没有觉得很冷么?” 周凡渡:“没有。”说完,忍不住喉咙里的痛痒感,轻咳了两声。 沈念星抬头瞧了他一眼:“不冷你还咳嗽?” 周凡渡哭笑不得:“我生病了呀。” “哦……”沈念星垂下了眼眸,抿了抿唇,然后,神秘兮兮地对周凡渡说,“你有没有听过那个故事?故事名叫《生病的男人》。” 周凡渡又无奈又想笑:“你怎么有那么多故事?” 沈念星:“你就说你听没听过吧?” 周凡渡:“没有。” 沈念星心中窃喜,得意又害怕地开始了一段精彩绝伦的讲述:“从前有一个男的,和你一样,半夜来医院挂吊水,挂到一半,想去卫生间,就喊着他老婆陪他一起去。那个医院的走廊就像是咱俩现在走的一样,特别寂静,特别幽长。”为了吓唬周凡渡,她特意把故事的细节改了改,改成和此时此刻一样的情景和状态,“男人的老婆一直搀扶着男人,一路把他搀扶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但是老婆是女人,进不去男厕所呀,于是男人就自己举着吊瓶进去了,就像你现在一样。上完厕所之后……” 周凡渡蹙眉,打断了她的讲述:“他是怎么上的厕所?两只手都被占着了。” “……” 你的关注点真的好奇怪! 沈念星没好气地说:“这不是重点!” 周凡渡:“这还不是重点?总不能是空气中突然多出来了一只手帮他扶着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