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卡住了,因为一团漆黑的东西遮住了她的视野。黑暗笼罩了她,一种冰冷而恶心的感觉笼罩了她。敌人的意志穿破了她的屏障,撕扯着她的精神。要求她服输,要求她逃跑,要求她……不要那么卖力地阻止。 她急速后退拉开距离,不可置信地看着水母——它的触手缠绕着黑蛇,攻击它,让它痛苦,把它从哨兵身上剥离。这水母很显眼,不只是因为它很大,不只是因为哨兵或向导的眼睛本就可以在一片黑暗中看清楚精神体的模样,而是因为——它是发光的。 那颗纯白的光球就在它的体腔里,指引它,帮助它。 “黛安娜……”贝罗娜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原本以为弗伊布斯的水母不在,是因为它要去干扰黛安娜,让她没法阻止他的这次行动。 因为这片刻的分神,贝罗娜挨了弗伊布斯一下。她吃力地回击。她的脑子很乱,因为对方毫不留情的攻击,因为事实本身带来的冲击。 “黛安娜——你也疯了吗——” 她被黛安娜的哨兵背摔到了地板上。 你才疯了。弗伊布斯冷冰冰地告诉她。你要非得这么坚持的话,贝罗娜……你就给我们去死吧。 她艰难地用手臂挡住对方的拳头。她想:黛安娜正在“看”这一切吗?黛安娜正在指挥这一切吗? “黛安娜!”她还是不愿放弃,“你还有机会——不要服从他!阻止他!帮我——” 一连串爆炸声,警报声也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电网。 她不是向导,即使结合后也学不来向导的那种天赋,可以感知到周围所有涌动各种情绪的心灵,但是她可以感知到某一个人的。 在电场屏蔽消失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知到:马库斯失去了意识。 慌乱,紧张,焦虑。精神屏障本来就在对方强劲的攻击里不堪重负,这下,彻底破碎。 她输了。 * 弗伊布斯捡起手枪,枪口对准了地板上陷入昏迷的黑发哨兵的头。一秒,两秒,他抬起枪口。不是他自己的任何恻隐之心阻止了他,艾达的判断没错,他已经在几年的任务中彻底丧失那些东西了。阻止他的是黛安娜。不算太意外,谋杀,还是谋杀贝罗娜,对黛安娜实在太难了。 但我没有空闲救她,她会死在稍后的火灾里。弗伊布斯一边继续往目的地前进,一边这样告诉黛安娜。 她会活下来。黛安娜说。她料理好了贝罗娜,接着让他们的精神体回到她那边。很神奇,在一瞬间,水母越过了物理的距离,从另一个人的精神空间里浮进显示世界。也不算非常神奇,因为从理论上来说,精神体本来就不是属于物质世界的存在,自然也不应该遵守经典物理学的规则移动它的空间位置。只可惜的是,那些非常想要实现这个现象,目睹这个现象,记录这个现象,找到让这个现象稳定复现的科学家们,都不在这里。 弗伊布斯通过他的水母“看”见,黛安娜叫醒了马库斯。 好吧,恭喜她,她会活下来。弗伊布斯说。 ……他们不会影响我们。黛安娜说。 理解。弗伊布斯说。他加快了脚步。最后一批炸弹已经引爆,他的时间不多了。那里,样本存放室,他所知道的最后的一份他和黛安娜的生物信息副本。两天前他潜入了档案中心——当然没有学艾达很多年前那样,直接炸了那里,那太显眼了。他把他们的样本找到,销毁了。塔会发现的,不过在塔发现之前,他们已经炸飞了公海,一切都在火中变成了烟和灰烬。他们的存在从数据意义上从他们的管理者那里消失了。 而同时,他们还用他们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能力让他们的另一重存在消失了,他相信,这样之后,即使那个隐蔽的地方还藏着他和黛安娜的DNA信息,兰卡也得花点功夫才能翻出那里。 怀着莫大的欣喜,初次跳伞似的兴奋,他来到了那里,发现—— 弗伊布斯!黛安娜紧张地告诉他。我发现出来的人里没有博士——我也找不到他的位置—— 博士在这。他告诉她。 这比第一次跳伞还要令他兴奋。他举起枪。他“听”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