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唯有那一天,扬起的拳头颤抖着,迟迟未能落下,最终与泪珠一起砸在地上。 他与部下之间的关系,僵了许久。 直到过了些天,他在吃饭时,龙啸找了过来。 “见过她的每一只雄性夜兔,都启动了【求偶程式】。”龙啸的声音沙哑,双眼赤红:“他们对她——她没有子宫,不会怀孕,【求偶程式】无法停下。我们试着阻止他们,但是,如果我们在场,同样也会对她——” 他说不下去了。 然而,他的痛苦、悔恨、和罪恶感,到了阿伏兔那里,连筷子也没法停住。 他轻描淡写:“即使如此,她也还活着吧?” 龙啸一怔,低吼着:“阿伏兔!” “【求偶程式】可能会伤害她,但绝不会杀死她——” “如果,是她自己呢!” 震耳欲聋的声音,他的动作终于是一停。 “那个笨蛋又做了什么?” “她,不吃东西。食物就算强行塞进去,也会呕吐出来。已经,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拳头,捏紧。膝盖,缓缓曲起。额头贴地。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滴答。龙啸的手臂青筋凸起,指甲死死嵌进肉里。 这只骄傲的雄性夜兔,竟是匍匐在地。 “阿伏兔,我是来求你的。求你,救救她……求你,不要让她死去……求你,队长……” “死亡对她来说,或许还比较轻松。”阿伏兔望着他,“龙啸,你不是想要救她,你是被罪恶感压垮了,想要拯救自己。” 他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不是在责怪你。”阿伏兔说,“相反,她不值得我救。但是,你,还有在外面有胆偷听却没胆进来的你们,你们都是我引以为傲的部下。所以——” “她会活下去的。”【春雨·第七师团】的【黄金狮子】说。 他起身,撑起伞,走进湿淋淋的雨天。 当他找到那只雌性夜兔时,小巷中,叁只雄性夜兔正在她的身上挺腰撞击。 他未去阻止,只是撑着伞,静静地看着这残忍的一幕。等到他们的撞击渐渐停下,狂热的眼中恢复清明,他这才在他们警惕的视线中,缓缓靠近。 “满足了就滚吧。”他说。 他们其中之一吼着向他扑来。他侧身一闪,擒住那个脑袋,轰然将其撞进墙里。 指尖,是浓稠的血与脑浆。他松手,冷冷地看着那只夜兔滑落在地,转向剩下的两只,咔吧活动骨节。 尖牙,嗜血地咧开。战吼,有比苍穹之雷。 “要是还有谁没有满足,就让我来满足你们吧!” 天际,白光一闪,雷声轰然劈向地面。 伞骨断裂,碎肉飞舞,脑浆迸溅。 雨滴交织着血水,混杂着精液,如同一幅扭曲的画卷。 阿伏兔擦掉脸上的血,蹲在她的身边。 视线,掠过她颈侧的数个血洞的标记。手,顺着狰狞的淤青与咬痕向上,指下触感冰凉。雌性夜兔仿佛一条砧板上的鱼,赤裸地躺在亮晶晶的血与鳞片当中。 他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还活着吗?” 她空洞的瞳孔微微扩大,红肿又破裂的唇颤抖着:“哥、哥……” “你的哥哥已经被你杀了。”他的眼神微暗,“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叫我阿伏兔。” 她的瞳孔再次扩大,眼角溢出鲜红的血液:“阿、阿伏兔,对不起,对不起……” “听说,你最近不吃东西。是想死吗?” “嗯……雨,好冷,打在身上,好痛……真的、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哥哥、阿伏兔,我、好痛苦啊……虚无、即使堕入虚无……杀了我吧,哥哥……求你……” 一声又一声的哀鸣,一声又一声的乞求。 雨,仍在下着。他想起来,他的妹妹从小时候开始,就很想要一把【伞】。 如果,她要活下去,她一生都必须承受那名为【求偶程式】的狂风暴雨。 没有的【伞】的【阿迦叶】,绝对无法忍耐那种苦痛。但是,如果他给她一把【伞】…… 手,温柔地抚着她的额,在雨中梳理她的发丝,一遍又一遍,仿佛在与入殓的死者做着最后的道别。 注射式营养剂插入她的手臂。 阿伏兔居高临下,冷漠地俯视她。 “站起来。你别想就这么死了,【夜兔之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