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下来的将士们开始打扫战场,把伤员安顿好进行包扎,军医们忙得不可开交,未受伤的士兵则拿着长·枪一边寻找自己阵营的幸存者,一边把还没死透的敌军再捅几枪。 很多士兵已经开始挖坑了,他们要挖一个万人坑,把这些死去的将士都葬在里面。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不可能不死人,不流血,哪怕是战胜的一方。 贺云琛坐起了身,看着前方的战场沉默不语,他已经经历过数不清的战事了,却每一次都不可能真的获胜,每一次都有许许多多的将士死去,这边关,就是用将士们的血肉铸造起来的。 “怎么了?你害怕?”江婷走了过来,抱着胳膊,手里拿着一个水囊,“喝点水吧。” 贺云琛的唇已经发白干裂出血,眼睛下面也一片乌黑,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谢谢。”他接过水囊,顿了下,“这是谁的?” “我的,你嫌弃啊,那我给你找个碗倒出来。”江婷嘀咕着就要去找碗,这人还挺龟毛,都战场上了还讲洁癖。 “不必。”贺云琛哑着嗓子说着,取下水囊塞子,仰头就倒了几口水进嘴里。 “对了,你叫什么?我还没问你名字,我叫江廷。” 贺云琛顿了下,“宋暇,无暇的暇。” 宋是他母亲的姓,暇是他哥哥的字。 江婷点点头。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贺云琛不明所以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满是尘土。 “你的脸很红,你在发热。”江婷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自己没发现吗?” 贺云琛道:“应该是伤口感染了。” 江婷道:“我去叫军医。” 贺云琛叫住她,“不必,他们很忙。” 江婷想了想,“那我拿湿帕子给你搭一下。” 她去找帕子打湿后敷在贺云琛的额头上。 待将士尸体都被搬进了大坑里后,所有人都站在坑边,垂着头,目睹着黄土一捧一捧地添上去,直到把他们完全覆盖。 何佥事和付佥事端着一碗水,淋在坟前,“兄弟们,走好了,以水代酒,咱们下辈子再做兄弟!” 有人红了眼眶,有人哽咽出声。 江婷也内心触动,怅然地看着前方,她一时间都没发现,宋暇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战场打扫完毕后,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营地了,往回走了几里地,来到河边修整。 将士们纷纷跳下河里清洗着身上不知道是敌人还是同伴的血迹,火头营则架起锅来开始煮吃的。 一夜大战后,将士们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重创,需要吃点东西来抚慰一下。 因为马上要回去了,东西也不用省着吃了,火头营煮了粥,把馒头掰碎煮在里面,肉干咸菜煮里面,混合成一锅卖相约等于无,但味道意外还不错的馒头粥。 “诶,那个斥候呢?”周东端着碗过来,左右查看了下。 江婷蹲在火坑前添柴,“早就走了,兴许是回他自己的大营去了。” 周东撇了撇嘴,“这小子,好歹一起走了一程,一句话不说就跑了,小白眼狼。” 江婷倒没什么感觉,只在脑子里回想了下,“哦,他还在发热。” 周东道:“管他的,死不了,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