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漳冷冷看了一眼徐宁,又望了望灰暗的天空,继而干笑道:“右卫将军不必卑躬屈漆,故作殷勤,我肩可负何力,我诚自知。至于将军是否有覆公折足之患,宜作深思。” 听到元漳这样说,徐宁也有些恼其不识时务,只厉声吩咐兵众:“先将汝南王送至别殿,切勿让其接触时流。此外,华林园附近宫门禁闭,勿使一人出入!” 汝南王也是徐宁手里的一张底牌。皇帝诏书上抬举濮阳王,濮阳王与自己也并非全无合作可能,但是兖州世族的力量仍然太过庞大,一旦濮阳王活跃台上,必然挤压自己与同僚的生存空间。因此他必须将汝南王握在手里,一旦势情不利,把兖州世族与陈留王氏斗倒也是必然选择。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朝臣都被集中在宣光殿内。随着实质性的一步踏出,此次法会彻底成为政变,所有参与者都不再有退路。一条黄色的经幡从檐下脱落,飞向阴云之际,整个洛阳宫的节日气氛不再,九月金秋,唯剩肃杀。 一切安定后,内御道上便接连响起一串串马蹄声。已戎装在身的数名武将,以及徐宁的儿子徐凤在兵众的簇拥下行至宣光殿前。徐凤上前拱了拱手道:“父亲,宫城北与西皆入掌控,是否要将皇后移至北宫?” 徐宁想着,陆昭既有早产之兆,自然也就伴随着生育危险。女子生产九死一生,一旦出现问题,他这个主张移宫之人,必然承担首责。徐宁深思后道:“皇后移宫乃是大事,需与三公尚书商议,既然太保、司空均不在……先与魏令定计,才是正理。” 说罢,徐宁便带兵准备进入宣光殿。 此时宣光殿内被控制的众臣已陷入极度的惊恐,亦不乏恼怒,或切切私语,或向宿卫怒斥,整座殿宇如同鼎沸。当大门轧轧打开,徐宁出现在殿门口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并且向他望去。毕竟是身兼中书令与右卫将军,这些人即便心存不满,此时也不敢有任何过激的言语。 徐宁迈入殿内稍许,又对众人施了一礼,虽然人群中不乏有人对他嗤之以鼻,他也不作气恼,起身道:“今日惊扰诸公,实在失礼。但事发突然,其中细由还请诸公稍假耐心,容某自陈。” 然而此时吏部尚书苏昀站了出来,颇有不忿道:“今日本是法会盛事,我等俱至宫中。但一日之内,前有秀安法师、廷尉遭袭,后有妖佞作法,迫害皇嗣,如今我等又被你禁锢于此。我倒想问徐令,诸多事件频频发生,以至时局动荡至此,身为中书,身为右卫将军,徐令可否给大家一个交代?” 徐宁长叹道:“秀安法师与彭廷尉接连出事,我也是深感疑惑。只是此事当由洛阳令出面,我也不便插手。” 柳匡如则严肃道:“洛阳令难以分众追查,也是颇有苦衷。濮阳王之藩过境,都城诸君不敢不备。不过今日之事,是否也当请汝南王出面?汝南王既为宗正,又为太常,更是宗中长者……” 说到这里,众人也不免环顾四周,发现汝南王竟然不在此处。不少兖州世族子弟也开始警觉起来,望向徐宁。 王俭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语气颇似质问:“徐令,不知汝南王何在?” 第415章 背叛 徐宁凝眉深思, 眼前三人虽然都是亲近陆氏者,但本身的立场也有所不同。 河东柳氏出身的柳匡如是陆昭嫡系,且此次政变直接关乎河东柳氏在朝中的话语权, 因此提问中不仅回护陆氏,也希望能够借汝南王之力稍作抵抗。 而吏部尚书苏昀出身武功苏氏, 毗邻长安, 对于苏昀来说更希望通过政变拿到话语权,当然,其人本身或许也与陆氏达成了某种合谋。 而王俭则大不相同, 其人任职行台与中枢尚书台,虽然代表陆氏, 但未必不会为家族进行考量。陈留王氏应该已经对濮阳王有一定程度上的策动,因此王俭十分关注汝南王的动向, 希望在政变中不会太过被动。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徐宁知道, 但凭一己之力很难有所功成,必须要依靠一支力量。而苏昀和柳匡如都不可靠, 唯一能够让彼此放心交易达成合谋的, 只有陈留王氏及其背后的濮阳王。没有中书制诏,即便濮阳王入京也难称大义,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