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谢恩。”吴淼再度跪倒。 元澈让吴淼起身后,旋即打开一份卷宗,道:“关于腊月二十五那一晚的事,朕也有个问题,想当面问一问太保。” 吴淼道:“陛下但问无妨,臣必知无不答。” 元澈道:“那天晚上,太子妃前往司徒府,穿的是什么衣服?” 吴淼道:“回陛下,那日晚上太子妃穿的是一件缃黄色的衣裙。” “这就不对了。”元澈笑着道,“内侍刘达的口供,太子妃当日和他调换了衣服,所以穿的应该是内侍的衣服。” 元澈话音刚落,一旁的刘炳当即跪倒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该隐瞒陛下。” 元澈早就知道刘炳在此事上必然知道许多内情,因此也并不十分愤怒,只是严肃道:“从实招来吧。” 刘炳磕了三个响头,旋即道:“其实那日太子妃找过奴婢,让奴婢带她去见……去见国公一面。但那日奴婢实在不能……也不敢。那天晚上下雹子,太子妃身上都淋湿了,奴婢怕太子妃落病,就把她带进后殿,让她捡了身宫人的旧衣,然后就让护军府的人带她走了。” “那带血的内侍衣物又是怎么一回事。”元澈的眉头锁死了。 “是奴婢的。”刘炳道,“那天杈礼过后,奴婢的衣服就……”说道这里,刘炳忽然猛扇了自己两巴掌,“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没有杈礼,没有杈礼。” 元澈一脚踩进了荆棘丛里,所有无法还原的地方,这些人都用国公之死这个不能公之于众的内情给遮掩过去了。 “那为什么那么多侍卫看到有人穿朱红色的衣服从宣室殿出来?”元澈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案卷,“这些人说得总不该全是假的吧。朕记得永宁殿之乱后,父皇就再也没有任用过宫女。” 刘炳思索片刻,道:“陛下,宣室殿当日,的确没有宫女。只是那日雨大,兴许朝臣们看错了对方是男是女。朝臣们的四季时服虽然没有到穿朱的时候,但是士大夫常服可用朱、武将着武弁,衣饰也多用朱红色。” 这一番话就近似于耍赖了。此时吴淼开口了:“陛下,其实当日见到太子妃的也不止刘正监一人。东垣公主和一名小内侍也见到了,且是在臣见到太子妃之前见到的。” 元澈忽然之间安静下来了,沉默良久后,道:“那便宣东垣公主入觐,就说朕有话要问他,还有那个小内侍。” 如今除了渤海王元洸、淄川王元湛,和先帝的几名妃嫔,两位公主和元漳的儿子元脩都居住在未央宫。因此没过多久,杨真宝便领着嫣婉来到宣室殿。 嫣婉从未正式见过新君,平日元澈没有功夫过问家中事,今天异母兄妹见面,双方都有些紧张。东垣公主身边尚有杨真宝安抚,元澈这边就只能自己来。元澈第一次以一个成人和君王的身份和小孩子打交道。原本他想像小时候哄雁凭一样,给嫣婉抓一把糖。但是他自己还是素服,饮食也没有解禁,这种甜食手头根本就没有。 想了半天,元澈起身,从书阁里寻来了一套素色纸笺,随手折了一只纸鸢,然后蹲在嫣婉的面前,扯了扯纸鸢的头。他原本期待纸鸢的翅膀能动一动,然而纸鸢也极不给面子,在被扯了几下后,更丑了。元澈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把纸鸢直接塞到嫣婉手里。 元澈干脆直接对杨真宝道:“你来替朕问话吧。就问公主,腊月那天晚上,太子妃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杨真宝应了命,便伏在地上,向嫣婉道:“公主,皇帝陛下问,腊月那天晚上,太子妃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然而嫣婉只是看了杨真宝一眼,一脸迷茫。 元澈对杨真宝道:“不必拘礼,你平日怎么哄公主玩的,就怎么问公主话。” 杨真宝这才叩首道:“既如此,那奴婢就失礼了。”随后便弯下腰,面向公主道,“嫣婉有一天晚上看到了太子妃对不对?” 嫣婉拿着纸鸢点了点头。 杨真宝则继续道:“嫣婉还记得太子妃衣服的颜色吗?” “黄色。”嫣婉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 一时间,杨真宝、刘炳和吴淼,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元澈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来,似乎听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控制这么小的孩子参与串供的可能微乎其微,元澈想,或许陆昭果然与此事无关。 “既如此……”元澈下了最终决定,“刘炳,你先送太保回司徒府,顺带让廷尉派人来录一下公主的口供,让彭廷尉亲自来吧。之后你自己去领二十板子,如此重要的事,现在才来告诉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