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台归都后,军务与政务都不会有太多插手的余地了。 而且这件事一旦定下,意味着先前阳翟裂土实封也变得颇有意味。裂土实封这个封赏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藏杀机。若是以前她被封县主,仅仅需要待在京师,等着当地把所食封邑的禄米折算入府,那么现在则意味着整个阳翟县内所有民之所出,皆为己有。看似扩大了职权,但也会将当地豪族矛盾凸显出来。 日后与太子成婚,这片封国便是皇室可以直接插手司州事务的一个理由,以打破这次崔谅之乱中,王叡、褚氏等世族在司州积蓄的力量。真到了这个时候,新平郡郡守褚潭或许会与陆家离心,以致隶属于秦州的陇道口彻底割裂出去。 老皇帝虽然重病,但依然借由着皇室内部事务发轫,间接把控着时局的大走向。 魏帝见陆昭既无怨言,也未固辞,遂笑了笑道:“跪了有一会了,先起来吧。”说完又转首对太子道,“雁凭那里你既安顿妥当,便让她和你乳母一起先住回长乐宫吧。过去之后,你带太子妃一起去拜见你的乳母。” 元澈闻言低头应是,旋即走过去牵了牵陆昭的手,陆昭亦依言应下。然而陆昭很清楚,魏帝这一招招,一式式,不过是在给另一个政治团体赋能——大魏未来的保太后,以此来抗衡愈发尾大不掉的陆家。 魏帝点了点头,笑容中似是万般满意。过了片刻,他才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刘炳道:“听说五郎回来了?” 刘炳道:“回陛下,渤海王已在西堂等候,不知陛下是否要宣诏。” 元澈忽然惊诧地看了看陆昭,而陆昭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也未料到此事。不过事情缘由也不难猜,如今长乐宫宫城仅有南门敌我两方皆防御薄弱,而元洸既从南门而入,想来也突破了地处东南的武关。 “去叫他进来,不要声张,也不必问他来做什么。待他进来后,让殿周守卫们退避出廊下。”魏帝谆谆嘱咐着,而后又补充道,“带太子妃从后门出去,到后殿歇息。” 静谧的幽室内,元洸在刘炳的指引下面见了魏帝。元洸左右环顾,发觉陆昭已然不见,心里便已凉了几分,于是取出怀中诏书,双手奉与刘炳,请其代为奉上。 魏帝先笑了:“怎么,五郎不先问父亲安泰,反要先思虑国家大事了?” 元洸闻言,气势徒然低了半截,随后道:“儿臣救驾来迟,致使父皇苦苦支撑于病榻,罪孽深重,特向父皇请罪。” “五郎起身吧。”魏帝虚弱地抬了抬手,接过了刘炳递来的诏书,却没有打开它。 元洸正欲再做言语,却见四周忽然冲出几名带甲侍卫。这几人也不顾元洸身份,其中一人捂住了元洸的嘴,另几人则奋力将他压下,匍匐在冰冷的地砖上。 元洸艰难地抬起了头,一盆燃烧正旺地炭火移至他的眼前。热气扑面,在一片明光耀眼中,元澈从皇帝的手中接过了那封诏书,投入了火盆之中。锦绣妆点加以宝印的帛书无声坠落,在丝帛熊熊燃烧的一刹那,侍卫的手臂感受到剧烈地挣扎。 每一片燃烧剥落的灰烬,都在飘落于尘的最后一刻极尽明亮。明亮掩盖了荒诞,随之而来的暗红中透露着妖冶,每一寸剥落都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刺入了元洸的瞳孔。火光后,太子仅仅伸出了食指,覆在唇边,双目微垂,在绝对威仪之下,残忍地将“噤声”二字示意出来。元洸停止了挣扎,与呜呜之声一同掩死的是父亲曾经的许诺,亦是他此次唯一的期冀。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感受到怀中人的放弃,侍卫也松开了手。 魏帝看了看太子,道:“让你的人扶五郎起来。” 魏帝低了头,似是对身上盖着的锦被忽然产生了兴趣,凝视了片刻才开口道:“五郎,你的亲事,朕也有安排。崔逆既死,但其长女并无罪责,先前保太后疼爱你,也有意择此女为你作王妃。这些年,楚国也时时派人来问,楚王次女已是适嫁之龄。这一次婚事便由你做主,自己选择吧。” 逆光之下,尘埃低处,泛起一丝轻佻的笑声。 元洸慢慢端正身姿,和手垂眸道:“儿臣谨遵父皇意愿,唯求陛下让儿臣暂留京中,好歹喝一杯太子哥哥的喜酒。” 后殿中,一名戍卫悄悄打开了窗,递给陆昭一张字条。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