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有些惊异,但依旧道:“陆家安居,父母安康。” 元澈此时又绕到了陆昭的前面,撇了撇嘴,总觉得那句‘妙人’还是夸早了。但仍追问道:“就没别的什么了?” 陆昭仔细想了想,嘴角牵了一丝笑意:“最好别老在四方天里圈着,父兄别有什么急症,最好也别和什么案子牵扯上关系。” 元澈忽然看向陆昭,伸手朝她胸口处探了过去,她躲避不及,因此元澈的指尖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了那片冰冷的织料:“你的忤逆之心,大过头了。” 说完,元澈又看向正在胡思乱想满脸通红的周恢,道:“带她去添个厚点的衣裳,备齐孤的卤簿车马,去顾府。” 第38章 托付 皇太子出行,乘朱轮青盖安车,但魏国以骑马为风尚,因此元澈自蹬了马镫上马,陆昭乘车紧随其后。两人自宫城南门而出,一路匆匆而行,至顾家所在朱雀桁的宅邸。朱雀桁位于秦淮河岸,秦淮河有诸多桁口,此为秦淮河最繁华之所在。 此时顾府门口已有一众人恭候,为首的是顾孟州的曾孙顾承业。他年纪并不大,较之陆昭也不过年长一岁。他面容干净,稚气尚存,和许多世家子弟一样,是个富贵润成,诗书熏就的温雅之人。 虽然上书时是请见陆昭一人,但他见到太子随行,也没有任何惊讶,而是将两人领进府中。太子也并非空手而来,他让周恢从吴宫库中取了好些名贵药材,作为探望的礼物,装在随行车架上。当周恢命人一一奉上,并按礼单宣读清点时。陆昭狠狠看了元澈一眼,对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行径极为不齿。 顾孟州昨夜病情反复,咳嗽不停,因而入睡较晚,现在还是处于昏睡中。顾承业请太子与陆昭稍坐,并奉上茶水餐食,自己先行前往曾祖父的住所。 陆昭坐在了离元澈较远的地方,此时窗户开敞,可以望到庭院前的一棵枯树。幼时,母亲对她和陆衍管教甚严,宫内没有什么玩耍的机会,因此她常与陆衍借着来顾家宴会,就在这方院中游戏,或玩竹马,或荡秋千。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世家子弟们各自有了担当,或入朝,或治书,或打理庄园家业,但到底也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曾经的沈彦之也是其中之一。 但如今沈家的做法,也太不顾陆家的死活。南归之计,虽是要给太子以南人若不能立于朝堂,便要放弃陆氏嫡支的压迫感,但大家是提前商量过的。即便是陆家做好了本支牺牲的最坏打算,但最终目的还是为南人换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彻底和北方撕破脸。 但夺玉玺这件事,沈家在自己的帮助下,拿到南方世族的话语权之后,完全不跟陆家打招呼,就私下去抢了。这件事若成功了,不仅会让南方各家欲治陆家于死地,更会彻底得罪北方。如今淮南沦陷,建邺已失,江东无险可守。即便是太子死了,北方的世家也不会容忍玉玺掌握在南人手中,到时候铁蹄践踏吴乡,江南血流成河。 于大义上讲,这样的名器沈家不配执举,江东的未来沈家不配掌舵。于世家角度上讲,这种过河拆桥,完全枉顾别人利益的人,太不懂规矩,陆家不可能带着这样的人玩。 至于最终要如何处理沈家,陆昭觉得置于死地没必要,也不可能。元澈如果打算以玉玺之事将沈家迁罪其中,那也是班师长安之后的事情。即便沈家逃过此劫,也永远不可能再入中枢,参与到魏国朝政中了。 陆昭理了理思绪后,回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元澈。此君看上去倒无任何不请自来的压力,此时正在专心研究着桌案上的各种吃食。南方点心小巧精致,甜咸皆有,配茶,配羹都好。元澈捏了一枚澄黄的酥皮点心,一口塞在嘴里,嚼了嚼,眉头微皱,显然是对这种南方口味不太适应。 “这是什么做的?该不会是放坏了?”元澈望着那盘已经被自己取走一枚的点心,一脸嫌弃。 陆昭见旁边的周恢马上就要发作,只怕闹起来对顾家不利,因此连忙将其拦下,亲自尝了一小口。 “是蟹粉酥。”陆昭解释道,“是蟹黄、蟹肉做的陷。”然而当她看到元澈依旧不解的表情是,亦是颇为无奈,用平调子的语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