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之南说:“好的校长,那我就不送您了。” “小杨陪我过去吧。” 杨亚桐一怔,立刻回答:“哦,好的。” 刚上电梯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排站在最里面。 “我给你拨过穗。”凌文玖突然说。 杨亚桐疑惑:“校长对每一个毕业生都有印象吗?” 凌文玖说:“你记不记得毕业典礼,你上台之前,本来应该站在陈校长面前的,我临时和他换了个位置。” 杨亚桐立刻就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放缓了呼吸,问:“所以,您知道我是谁?” 凌文玖微笑点头:“知道。” 他们没有去神经外科,反而到门诊楼找了个咖啡店的角落坐下。 凌文玖说:“凌游之前有一次回家吃饭的时候,手机响,我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屏幕,一个‘桐’字,和你的照片,就是你胸牌上面的证件照。” 杨亚桐记得那次去拍照,凌游一直站在摄影师背后故意逗他,他憋笑憋得很辛苦。 他特别想知道凌游和父母沟通到什么程度,于是问:“那您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一段时间了吗?” “从他的状态能看出来一些,他和你在一起时候藏不住的愉悦,和之后的恍惚,对比还是很明显的。不过他从来没说过,我也就不问。” “所以您对他选择和男性在一起,是什么看法?” 凌文玖突然一愣,随即又笑了:“哈哈,要不怎么说你年轻有为呢,你比他有胆识得多,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来没问过我这个问题。” “他对您很敬畏。” “我知道,而且畏更多一些。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在学校或者附属医院从来没仗着我的权力胡作非为,反而是谨小慎微,我,和他妈妈,还有家里的其他长辈,几乎都是他的老师,甚至有些还是老师的老师,他太怕自己学不好做不好,压力比普通医生要大得多。” “是的。” “所以他的学习和工作,我都没有对他提出过什么要求,我相信他是上进的。个人问题上,我也没有干涉过他。说实话,我本人对他的选择不认同,但我可以接受,接受有多种取向的存在,接受他和别人不一样。”凌文玖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也怪我,我在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跟他沟通,也没跟我爱人交流,选择了自己消化,现在看来,这是不对的,应该开诚布公。但现在他身体不好,我也找不到任何契机去跟他聊这件事。” 杨亚桐直言道:“校长,开诚布公不需要契机。” 咖啡店的空间极窄,有人匆匆走过,撞了凌文玖的手臂,咖啡从他的杯子里洒出来,他的沉默像液体一样扩散开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