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陪您一起进去等他吧?” “不用,我觉得,该焦虑担心的,是他。” “少爷,这是为什么?” 卡伦低头看了看脚下,记得自己现在站的位置,就是上次帕瓦罗先生被锁铐住带走的地方。 “我猜测,是这位叫维科莱的裁决官,黑掉了帕瓦罗先生的功劳。” “这样的话……” “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再把‘帕瓦罗’杀一次;要么,就来找我对口供。你觉得,他会选择前者么?” “应该不会,因为选择前者的那批人,已经完了。” 卡伦低下头一边用鞋尖拨弄着地上的石子一边很平静地分析道: “是的,所以他会选择后者,会马上过来安抚我,希望能够从我这里得到背书,当然,他会在这之中给予我利益交换。 我需要酝酿一下情绪,做一下准备,好讨价还价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其实也是好事,我毕竟是假的,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曝光反而会有更多的隐患,有人在前面挡着,我这个身份能安全很多,这是最好的局面了,不是么?” 卡伦抬起头,笑道:“你先回车上吧。” “是,少爷。” 阿尔弗雷德转身,回到了车里。 卡伦则继续站在那里; 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看帕瓦罗先生笔记时的场景,又浮现出帕瓦罗跪在自己面前将脸皮双手呈送给自己的画面。 一个临死前,用下跪的方式来求一个人情,为自己的道德胁迫道歉的人; 你竟然敢黑掉属于他的光荣。 卡伦的双眼开始泛红,不是使用术法,也不是身体发生了其他异变,而是怒火,已经将内心充填。 这是卡伦第一次流露出这般强烈的杀意,没有遮掩,没有收敛,很直白,也很纯粹。 上次在罗佳市,陪着爷爷按照名单去点名时,卡伦根本就没这么愤怒,因为死的不是莎拉一家。 在香肠厂下的猪圈里时,他也没这么愤怒,因为猪圈里的人确实很可怜,可对于他而言,都是陌生人。 卡伦曾对帕瓦罗说过,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 因为卡伦从不掩盖自己的双标,他甚至可以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双标。 他从没有觉得自己伟大,他做事的行为准则就是让自己内心可以舒服。 在戴上帕瓦罗的面具,听过他妻子的哭泣,看见他两个女儿因为断了血灵粉而饱受折磨的身体后,心态上,自然就不一样了。 亲疏,已经出现了间隔。 维科莱,你会死的。——我以茵默莱斯的姓氏发誓。 闭眼, 抬头, 深吸一口气, 卡伦眼里的红色逐渐褪去, 向坐在车里的阿尔弗雷德挥了挥手,转身走入丧仪社。 坐在车里的阿尔弗雷德微笑着和自家少爷挥手回应,待自家少爷转身向里走去后,他也是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 然后,他从自己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电话簿大小的小黑本,这个小黑本里记录下的都是卡伦平时说出的一些话,包括那些俚语。 又抽出一支笔,用嘴巴咬下笔帽,在上面写道: “第一次,我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神的怒火。 现在,我已经忍不住开始为那位叫维科莱的裁决官默哀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触怒了怎样的存在! 不,他其实也是幸运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触怒了怎样的存在!” …… 回到店铺里,皮克与丁科姆依旧像昨天那样,一个在发呆,一个在看着书。 卡伦觉得,和这家丧仪社的两位伙计比起来,明克街的罗恩简直就是勤劳典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