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熟悉的嗓音传入耳畔,她微微偏头, 就见少年趴在床沿边上, 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 额上磕出一片红色痕迹, 漂亮的桃花眼内布满了血丝,眼睑下的青黑几乎要垂到脸颊, 就连下巴处也冒出了细密的胡茬。 “啊……”桑枝想说话,喉间却干涩到没法出声。 姜时镜稍显困倦的眼眸瞬间清醒,他用手揉搓了两下脸, 撑着床沿站起身:“我去倒水。” 他保持一个动作坐了很久, 以至于站起来后眼前一片漆黑,麻意从脚心蹿上来迅速蔓上大腿。 桑枝看着他步履蹒跚地往桌边走,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将他的身影勾出金色的轮廓,他似乎……又瘦了。 “先喝一口润润嗓。”姜时镜俯身揽住桑枝的肩膀,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将水杯递到她唇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 便让厨房一直熬着小米粥, 你这几日只能勉强灌进去一些流食, 先喝粥垫垫才能吃别的东西。” 桑枝小口地将杯中的水全部喝完,然后点了点头。 姜时镜把杯子放在侧边的矮桌上,询问道:“有没有觉得头晕心慌想吐?” 桑枝半垂着眸子,用嘶哑破裂的嗓音,挤了个“不”字。 少年暗暗松了一口气,握住她温热的手:“还感觉冷吗?” 她轻摇了一下头,视线定在交握的双手上,他的指甲里还有没洗净的血渍,深深地嵌进缝隙内与肉融为一体。 “纪……宜游呢。”她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昨夜守了你一晚,应当在隔壁补眠。”姜时镜轻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没料到半路会杀出太子的暗卫……抱歉。” 桑枝轻声道:“不用道歉,他们出现也是好事,本就是祸水东引,这事只会更坐实太子的祸端。” 姜时镜沉默了下:“皇帝死了。” 桑枝:“?” 她猛的抬起头,本就嘶哑的嗓子破音:“你说什么?” “你挟持三姑娘离开后,皇帝大怒,他本就身中剧毒,吃了压制的药才能勉强来宫宴,宴会期间又饮了酒,没多久就毒发身亡了。” 姜时镜拉着被子盖住她逐渐变凉的手:“皇宫彻夜未眠。” 桑枝隐隐升起一抹不详:“那太子……” “皇帝下葬后便是登基大典,礼部已经开始查吉日定时间了。” 桑枝错愕道:“可康王和九皇子不是都要谋反吗?” 姜时镜垂着眼睫又是长长地沉默,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桑枝放回床上:“我去厨房将粥端来。” 桑枝伸手拽住少年的衣袖,手臂伤口处遽然升起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拧眉:“你先告诉我,京州城内如何了。” “暂时风平浪静。”姜时镜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到被子里,“我知道你所担心之事,但桑桑你需要知道打仗带来的灾难无法避免。” “太子不是明君,这场仗若是不打,闻国覆灭是迟早之事,届时不管百姓还是江湖门派都难逃一劫。” 桑枝紧紧抿住唇,好半晌,哑声道:“高位者的触斗蛮争,要的却是普通人的命。” 姜时镜轻叹了一口气:“兴许不会如你想象中那么糟。” 空气安静了一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