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回过神来,看到银针愣了下:“你要做什么。” 少年瞥了一眼悬在空中的巨大蛇头,淡然道:“他的气息很弱,施针可以暂时压制毒素扩散。”他顿了下,转眸看向少女,“你若是想趁他病要他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桑枝:“?” 她讪讪地后退了一步:“我没那么讨厌他。” 左右长老相较下,她更讨厌褚偃,毕竟右长老只是口头上不饶人,幼时在教内他经常会带有趣的玩意和零嘴给她。 除了拥有一个疯狂的脑子外,勉强……不算罪大恶极之人。 姜时镜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下:“是么。” 他目光扫过须吏:“看好那条蛇。” 桑枝仰头,刚好看到须吏张开嘴发出赫斥声,黏腻的口水从嘴里滴落,差点掉在自己身上。 她朝着须吏招了招手:“须吏,过来。” 须吏听到自己的名字呆了下,愣愣的歪了下蛇头,吐着蛇芯子盯着桑枝,好半晌才从悬梁游下来,它的体重有一吨左右,粗长的身体使得行动略显笨重。 年岁又已迈入高龄,只是简单的动作都让它感到疲惫。 桑枝摸着须吏的蛇头,低温的缘故,它的身体很凉,蛇类是变温动物,体温会根据周围的温度变化而变化。 她记得小时候天热时,她找教内的蟒蛇纳凉,它们的身体是温的。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右长老死后,须吏必然会选择殉葬。 寒冷的冬季用温蛊强撑着不进入冬眠期,蛊虫会在它体内不断游动保持身体活跃。 时时刻刻经受钻游啃食的痛苦,即便是蛇也一定很疼。 须吏眨了一下眼,椭圆形的金色竖瞳在微光中煞是好看。 它用蛇头蹭着桑枝的手,瞧上去颇为享受,全然忘了姜时镜正在给右长老施针。 半烛香后,姜时镜把右长老身上的长针一根根捻掉,包裹在帕子里。 桑枝上前了两步,看了一眼右长老的面色,并没有明显变化,但方才的那股死气似乎消散了不少,苍白干裂的唇也有了几分血色。 她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如何?” 姜时镜慢条斯理地把解开的衣服重新系上,盖好被子,才道:“过一会儿就会醒,但……” 他犹豫了下,看向少女,坦言道:“撑不了多久,最快熬不过明天晚上,他撑不到咸鱼教来的那日。” 桑枝抿住唇,指甲死死扣住手心,她先前期盼着右长老能死得早一些,这样村民便会摆脱蛊虫控制,恢复自由,可当死讯真的放在自己面前,她竟然生出了几分无力的窒息感。 她盯着右长老消瘦的脸许久:“他应该早就算到自己的死期,宿主死后,子母蛊会在一瞬间全部失效。” 她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他后悔了,后悔当年冲动之下给全村人种蛊。” 姜时镜收起捆扎好的银针,闻言,皱了皱眉:“你在为他感到悲伤?” 桑枝忽然觉得很闷,她把脖间的系带解开,取下兜帽:“没有,只是……” 她说不清缘由,后半句停顿了许久都没再接上。 身侧的须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尾巴轻拍着地面,然后缠上了她的腿,一圈圈的收紧,这是蛇类想要展现控制欲的一种方式。 缩在经幡里刚出世没几天的小蛇,似乎已经陷入沉睡,将自己盘成一个圆盘,蛇身拥有与须吏一样的赤红,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 蛇头间亦没有手指大小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