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眼,并不曾报告给桓羡。 然而天底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日午后,桓羡在玉烛殿里应付过上门催婚的侍中何钰,起了兴致,没让任何人通报地进入栖鸾殿时,瞧见的便是她在窗下看《千金方》的场景。 随侍在旁的青黛率先看见了他,忙屈膝行礼:“陛下。” 薛稚慌忙将书册往身下藏,他已快步走过来,见她紧掩的手肘下一堆书藏也藏不住,不禁问:“在看什么?” “《脉经》?”他从中抽出一本,微感诧异地皱了眉,“你看这个做什么?” 再一看,她双肘下还压着数套经年前他读过的医书,譬如《千金要方》、《千金翼方》、《黄帝素问女胎》,皆是他昔年为阿娘所学。 眼下,却不知何故到了她手上。 既被发现,她想藏也是无益,磕磕绊绊地找了个理由:“我,我整天没有事干,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桓羡拾过那本《脉经》在她身旁坐下,随意翻了翻:“栀栀若是想学把脉,直接来问哥哥就是,何必这样遮遮掩掩。” 他曲起一条长腿,十分随意的样子,道:“栀栀是怕怀孕吧。” 这一句嗓音暗昧,仿佛惊雷炸在耳边。她壮着胆子反问:“不行吗?” “皇兄还没有成婚,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有孕的……” 桓羡神情淡然,打断她:“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想,栀栀自己心里清楚。” 侍女们都已会意地褪去了殿外,殿中徒留兄妹二人。薛稚一颗心忽然冷至了极点,有些丧气地道:“那又如何呢。” “哥哥总会娶妻的,到时候,我又算什么呢,你的妹妹?还是继续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不想有孩子,哥哥当初亲口说的,我以为我是谁……父母,公婆,丈夫,我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连为自己打算都不可以吗?” 她大约是第一回 忤逆他,也是第一回这么激动,脸儿红彤彤的,眼里盈盈浮动着一层水光,却非是泪。 这也确是她真实的想法。他厌恶谢家,也厌恶她,不可能为她做什么打算。 也许过两三年,他就会腻了她,把她扔出宫去。 这尚是好的。可若她真怀了孕,有了他的孩子呢?那才是此生都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桓羡脸色阴沉:“你是不是想的有些太多了?” “生儿育女,是那般简单的事?不让你喝,是怜惜你年纪小,那东西喝多了自然对身体不好。我已经尽量不弄在里面了,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说得直白。光天化日的,薛稚终究是面薄,微微红了脸,磕磕绊绊地道:“那也……那也不是完全有用的。” “再说了,哥哥只要不碰我,我自然不会有孕,可哥哥会吗……” 这一句竟有些忿怒和委屈。 桓羡脸色阴沉如山雨将至:“薛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没想到,仅仅十数日,她竟能不驯到这种地步。 这本就是她欠他的。 且不论她幼时一口一个要永远和他在一起,以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他怎样报复她她都不该有怨言。 但现在,谢家人一走,她便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本来就是。”薛稚喃喃地说,“哥哥明明知道那天晚上是何十四娘设计,却对我说,是我蓄意勾引哥哥,所以要以这种事惩罚我。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 “哥哥从来也没有把我当妹妹,却总要我把哥哥叫哥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是这样,会让哥哥觉得刺激,以您的权势,随便找个女子陪您演这一出不就好了吗?又为什么一定要栀栀来呢?” “薛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