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应,也没回答方才的问题:“这是兰卿送你的礼物,不戴,怕是辜负他一番好意吧。” “不会的。”她莞尔笑道,白皙脸颊在春阳下宛如透明,“乐安仔细想过了,皇兄说的没错,此物的确有些招摇,不宜佩戴。况且,我做什么谢郎都会理解的。” 还未过门便一口一个谢郎,桓羡剑眉微敛,深觉这般称呼实在轻佻。 然转念一想,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既因不喜朱色而不许她佩戴情郎送的爱物,总有些不占理,道: “你从前那幅璎珞项圈似是小了,回头,朕让冯整再挑一幅合适的来。” 薛稚微微一讶,眼中露了浅浅笑意:“谢谢皇兄。” 心间实如披沐春光一般,泛起丝丝的暖意。 从小到大她都没什么亲旧,皇兄是除伯母一家外对她最好的人了,离别这许多年,她很想念他。 即便是不能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只要他还肯亲近她这个妹妹,她也十分开心。 春日阳光纯澈,殿下花枝袅袅,更映得少女笑容纯美明净。桓羡神色微不自然,很快回过身去:“走吧。” 他没再乘辇,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宣训宫,一众宫人远远跟在身后。 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一位少女,身着鹅黄色衣裙,头上垂鬟分肖髻,明眸皓齿,容貌娟妍。身后跟着数名崇宪宫的宫人。 既与圣驾撞上,她大大方方地上前来行礼:“令菀拜见陛下、乐安公主。” 桓羡淡淡颔首,拂袖便走。跟随在后的薛稚也只得和少女颔首示意,匆匆跟了上去。 “皇兄……”她唤走在前面的兄长,“方才那位,是何家娘子吗?” 她知道兄长和何家娘子的事。何家十三女何令菀,是何太后同胞兄长的女儿,也是他嫡亲的表妹,自他被立为太子始便是内定的太子妃、皇后。 然这些年兄长因为先帝守丧,一直未来得及大婚。如今已是建始四年,听伯母说,他和何氏的婚事也已提上议程了。但以方才与上一次她送他赤绳子祝福他与皇后的情形来看,皇兄似乎…… 她不敢窥探天子,及时止住了。桓羡听出了她话中未尽之意,神色不悦:“是又如何,你是在责备我对她太过冷淡?” “男未婚女未嫁,本应如此。你也莫要太过随性了。” 这话显然是在指责她之前与谢郎相见过于亲密之事,薛稚十分羞愧:“皇兄教训的是。” 方才相遇的狭道上,那名唤令菀的少女仍立在山石旁,静静凝望着远去的天子与少女。 一个龙章凤姿,一个宛如明珠美玉。此刻同行,不似兄妹,倒似对璧人。 她心里颇生微妙之感。跟随在后的宫人适时插道:“女郎何必对薛氏那般客气,她只不过是罪妃带进宫来的拖油瓶,算什么公主。” “老奴从前还觉得,摊上那样一个祸水娘,是她可怜,可如今看来,她简直和她那狐媚娘一模一样,光天化日的,竟和陛下走得那样近!瞧见您也不来行礼。” 她语中颇有为何令菀不平之意。何令菀收回视线,脸上淡淡的:“奴者不可随意妄议尊者,姑姑还是不要再说了。” “她是公主,我是臣子,本也没有她向我行礼的道理。” “您可别这么说。”宫人陪笑道,“前时陛下可亲口对太后说了,六宫不可一日无主,早日迎您进宫才好为太后分忧。兴许,陛下是在避嫌呢。” 他真这般说? 何令菀微微恍惚。 她今日本是被太后叫去宣训宫探望太皇太后,好撞上陛下,和他说说话。 这是姑姑的主意,却不是她的。她也知道这位表兄对自己并没多少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