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闲着没事,挑了挑眉示意他说。 宋铭道:“徐成好色成性,看上了一个破落户的女子,听说那女子当真是有几分姿色的,她爹好赌,家中本就拮据,更加还不起在外欠着的银子了,她爹便要卖了那女子抵债。 徐成见了那女子无依无靠,于是便不由分说拐着那女子到了小屋子里头,他夫人又刚进门不久,气势比现在更甚,管着他严,事后徐成拿不出银子买她,更不敢承认,于是便晾着那女子。 女子爹发现她有了身子,买她的主家也不肯要她。女子爹被讨债的人被逼迫的紧了,于是闹到了徐府前,徐家少夫人又不好招惹,便叫女子爹打死了那女子和她腹中胎儿,才肯给他还债的银子。 女子爹照做了,却不曾想少夫人也将他乱棍打死了。一家子人命啊。徐府的少夫人心狠手辣便不说了,这徐成却是半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欺软怕硬,丑恶至极......” ....... 多么令人愤懑的故事啊。 宋铭趁着蘸墨水的间隙抬头瞧了宋也一眼。 宋也神色如常,只语气微冷,“你成日里这么闲?” “去将袁秀珠今晨见的男子抓起来关着,只管饭吃。这事本叫长柏去办的,如今你去。” 宋铭刚想问为什么啊,但看着宋也面上渐冷的神色,知道这是不悦的意思,可他摸不准哪儿触了他的霉头,换了个说法:“阿兄,若是办事,这公文我就批不了了。” “长夜漫漫,你还真打算拿来睡觉?”宋也道,“搬回去办完事接着批。你年岁也不小了,成日里童孩心性,还有几分长舌妇人的意思,怎能长进,怎能接手两浙路之事?” 宋铭握着笔的手抖了两下,立即起身道:“阿兄教训的是。” “你既已知道,我便不留你,滚吧。” 宋铭走后,宋也揉了揉眉心,坐在桌前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后,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成,他认。 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么,他管就是了。 · 温迟迟被长柏送回去后便乖觉地呆在厢房内,一日都不曾出过门。 她不知道上午追她的人怎么样,也不知道袁秀珠还会不会派人来杀她。 然而她等了一天,面前的那扇门就没有被推开过,除了一个粗使丫鬟叩着门扉问她是否吃饭用水,她拒绝后,便再没人踏足过这儿。 日薄西山,冬日的白日本就短暂,不一会儿浓重的夜色便将这方天地完完全全吞噬殆尽。 入了夜,一切刀光血影、杀人勾当都能被这无尽的黑暗所掩埋遮蔽。 宋也是帮她摆平了上午的人,却没说过会长长久久地护住她。 夜里寒气重,温迟迟坐了很久,紧张到不由地吞咽口水。一整日滴水未进,喉咙早已经干燥非常了。 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时才发现茶水早已经冷了。 冰凉的茶水入喉,那一刻她才感受接触实物的真实感。她顾不上寒凉,将一杯水尽数灌进了腹中。 思绪变得清晰了许多,连带着感官都清晰了不少。 她听见了渐进的脚步声。 夜深露重,极偏远的厢房,谁会到这儿来? 过桥穿廊,鞋履踩在杂草上。 极为细碎的脚步声。 温迟迟耳力好,她不由地捏紧手上的杯盏,指尖微微颤抖。 她逼自己冷静下来,向四周打量。 厢房简陋,她来的仓促,所带之物并不多,因而这屋子中器具甚少。 目光在一处篮子上停留,里头放着绣绷、绣布、针线以及一只平头剪子。 拿了剪子,便悄声站到了门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举起剪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然而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叩门的声音:“姑娘,你可睡了?” 温迟迟一愣,剪子便滑出她的手,砸到了她的脚上。 她顾不上吃痛,只蹲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丫鬟秋香这两日给她送饭,知道她性子温和,很好说话,便直接推开了门,不想却见到女子蹲在地上,双肩微微颤抖。 秋香连忙将温迟迟拉了起来,递帕子给她擦泪,“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呢?” 温迟迟将才强忍着没哭出声,此时强忍着不落泪。她深吸一口气,摇头,“我没事。” 正说着,便见秋香将一个小瓷瓶递到了她面前,她怔了怔。 秋香见温迟迟红红的鼻尖,以及微肿的脸颊,心中便明白了。 她虽然年纪小,只有十四岁,可是她明白徐府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也受到过许多欺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