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眉间隐有忧色,司空如默俯下身来,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为了护你周全,赔上整个镇北侯府也是值得的,遑论只是小小的龙骧军。”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流刃手中接过了伞,将右臂递给司云落。 “你从前最喜欢挽着哥哥的。唉,姑娘家长大了,嫁人了,就不像小时候一样粘着哥哥了。” 虽然知道这话是半开玩笑,可司云落还是不想令他伤心。 反正岑如默是她师兄,与哥哥也差不了太多。她只要不多想,仅仅将眼前之人当作兄长一般敬爱即可。 于是她上前挽住了他的右臂,为表亲近,还依恋地贴在他身边蹭了蹭。 司空如默立刻高兴起来,握住她的手时却又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凉?” 他与她十指相扣,将自己的温度让渡到她的身上。 指尖缓缓生出热来,酥麻的感觉像有细小的电流通过。 她看着司空如默棱角分明的侧脸,想起同样的一张脸曾经对她说过,将他当作哥哥一般对待便好。 到了现在,她才理解了这话中的含义,主动回握住他,微微一笑。 “好暖。” 司空如默持伞走在她身侧,两人一路向前,在积雪上踩出深深浅浅的两串脚印。 伞偏向司云落这边倾斜,有大半都遮在她的头顶,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很快就落满了司空如默的肩头。 于是她停住了步子,将伞向司空如默那边推去。 司空如默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不愿继续走,还像小时候一样要人背,于是撩起袍角,好脾气地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上来。免得湿了你的鞋袜。” 除了慕星衍之外,司云落还从没和旁人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 她犹豫的瞬间,司空如默似乎又想到些什么,将伞塞到她的手里,又解下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然后他再次蹲下,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上来。” 司云落不知道从前的她是怎样与司空如默相处,又怕他会起疑心,便不好再推辞,从善如流地骑上他的背,一只手攀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为他撑伞,遮风挡雪。 这样倒是两个人都不必被雪淋了。 身上的大氅还残留着司空如默的体温,紧紧地包裹住司云落。 她自苏醒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温暖的时刻,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落下了一滴泪,正落在司空如默的后颈之上。 风雪冰凉,泪却滚烫。 司云落慌忙别过脸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司空如默已经察觉到了,他步子一顿,深沉而无奈地叹了口气。 “哥哥知道你恨我怨我,但若不送你进宫,镇北侯府便是抗旨的罪名。” 他停了一停,继续道:“一切都会好的,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刻。” 虽然不知那究竟是何时,但司云落还是吸了吸鼻子,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嗯”了一声。 到了内宫入口,再往前便不是外臣可以涉足的了。 司空如默将她放下,又坚持把唯一一把伞让给她,自己停留在风雪之中。 “落落,哥哥看着你走。” 他自知不能再向前一步,也要尽己所能,目送她回到那深渊一般的宫禁中去。 司云落撑着伞向前走了几步,蓦然回首,发现他依然停在原地,被大雪淋了满头满身,乌发尽白,连长睫上都覆了一层细雪。 或许这一世的阵眼,便是在司空如默身上。 她忽而就暗下了决心。 既是“爱别离”,那她只要永不离开司空如默便好。 司空如默看着司云落渐渐远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回过身时,唇角噙着的温和笑意都已荡然无存。 在他开口前,流刃极识时务,便主动向他请罪。 “属下知错!” 司空如默拂去肩头落雪,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何错之有?” “属下……属下不该出言莽撞,将虎符一事擅自告知皇后娘娘,让侯爷左右为难……” “不。”司空如默打断了他,面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你做得很好。” “我交出龙骧军虎符,并不全然是为了落落,更是因为在目前的形势下,蛰伏才是镇北侯府的更优选择。” “此事必须要神不知鬼不觉让落落知道,如此她才能对我心有亏欠,消弭她心中对我的怨气。” 因此流刃今日的口不择言,也完全在司空如默的算计之内。 而流刃只觉得有股寒意自后脊直往上蹿,冷得他头皮发麻。 “一个妹妹罢了,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