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长安,他和阿愿还不能走,因为他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办。 恩师自尽后,唐慎钰曾赶到万府,虔诚地向师母小杨氏表达,他们夫妇可以替恩师赡养您和孩子。 哪知小杨氏上下扫了眼他,冷笑了声,说:你赡养?你尚且朝不保夕,难道想让我们母子将来和你过流亡的日子? 唐慎钰见小杨氏半点伤心之色都没有,忍住火气,温声问:那您有什么打算。 小杨氏将鬓边的白花摘下,淡淡道:我准备去找大公子,虽说他曾经肖想过我,被阁老杖责斥骂过,但我到底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我的孩子们是他弟妹,他不能不管我们。 说罢,小杨氏便拾掇行李,口里不住抱怨着“老鬼,家产都散给了百姓,竟一点没留给我和孩子们”。 谁知小杨氏刚走出京都没多久,就被秦王的人拦截。 秦王坐在首座,笑吟吟地上下打量小杨氏,拊掌道:忠良之后,朕该拿你怎么办呢? 小杨氏顿时大哭,痛骂当初她还是懵懂少女,被万潮欺骗索取,现在更被他连累的逃亡奔走,连命都保不住了。 秦王哈哈大笑,眼里含着狎昵之色:万潮少时和朕相交甚好,放心罢,朕不会杀你,会把你送去你想去的地方。 末了,秦王长叹了口气,感慨了句:万潮啊,你的一世英名,坏在了妇人手里,你死不瞑目啊。 …… 秦王入主,长安也渐渐安宁了下来。为防止前朝余孽反扑,秦王派兵巡守各处,并且接管了朝政和军务,命瑞世子安抚宗亲和百姓,抚恤战死士兵。 西市已经放开,各商铺也相继开业。 百姓们仿佛忘记了月中的那场变故,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现在的皇帝到底是哪个,左右不影响他们买菜吃米就是了。 …… 眨眼间,六月已至。 早起时下了场雨,所以今儿并不热。 春愿梳洗后,和慎钰一起去早市,置办些赶路必备的东西。 早市虽比不得之前繁华,但还算琳琅满目了。小贩们争相叫卖,不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只能用眼神交流。而先头最能聚集士子清议的茶馆和青楼,这会子全部歇业整顿,新帝忌讳议论前朝的事。 春愿臂弯挎着刚买好的点心,手挽着丈夫的胳膊,两人一齐在首饰摊子跟前挑选。 “这个发梳好看。” 唐慎钰挑了把雕刻了桃花的檀木发梳,在妻子髻边比了比,略摇了下头,放下后,拿起支镶了珍珠的银簪子,插妻子头发上,离远看、离近看,又摇了摇头。 “你到底挑好没?”春愿笑着问。 唐慎钰想了半天,耸耸肩:“觉得都不成,这家的货不行,太次了。” 卖簪子的小贩听后,不满道:“嗳呦,这位公子可是说笑了,怎么是我家的东西不好呢?您夫人天仙似的人物,就算戴根草标都顶美,什么簪子都是夫人的配饰罢了。您瞅瞅咱家的货,贵在简朴大方,今儿便宜给您买,两支一百文,另外再送您一对耳环。” 唐慎钰嘁了声:“我媳妇儿美,还用你夸?”他大手一挥:“把你压箱底的拿出来,我挑挑。” 春愿倚在丈夫身侧,她瞧见旁边有布摊,笑道:“我去扯些布,眼瞅着天一日日热了起来,我给你做件短打。” “别走远啊。”唐慎钰担忧道。 春愿失笑:“就在你跟前儿,两步路而已。” 她转身朝布摊走去,忽然瞧见从远处走来个女人,模样清秀,身材高挑,是玉兰。 春愿脸顿时沉下,这半个月来,慎钰想尽法子搜寻裴肆的下落,始终一无所获。近日从宫里传出确切可靠的消息,新帝要封他的义子“赵春肆”为汝阳王,汝阳王即将尚长乐公主。 “夫人。” 玉兰走过来,躬身见了一礼,防备地看了眼唐慎钰,她不敢太靠近,小心翼翼道:“公子很想您,派奴婢来接您回家。” 唐慎钰将妻子护在身后,冷声道:“我不打女人,但你要是嘴里继续喷粪,我不介意送你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