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浅笑:“下午小臣同陛下聊了许久,陛下说您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十分畏寒。小臣是最恭顺体贴的奴才了,忙不迭地给您换了套鹅绒的被褥,又轻薄又暖和,小臣不知道您钟意什么颜色,那就擅自做主,挑了小臣喜欢的颜色。” 裴肆斜扫了眼拔步床上摞着的亵衣亵裤,笑道:“至于衣裳么,虽说首辅下令,封锁了大行太后崩逝的消息,可小臣和陛下一致认为,后宫妇人们应当表表崇敬孝心,有颜色的衣裳还是不要穿了,小臣又擅自做主了,给您全换成了淡粉和月白这样的素色。” “你,你……”春愿气得说不出话,这分明就是在给她下马威。 衔珠将主子护在身后,大口啐骂:“你一个卑贱阉人,竟敢染指公主的衣物,还要不要命了。” 裴肆眼皮跳了下,他现在真的,非常痛恨别人说他阉人。 他没生气,莞尔浅笑,冲衔珠竖起两根手指:“姑娘,加上鸣芳苑那次,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冒犯本督了,若有第三次,我可是会翻脸哦。” “你敢!”春愿一把将衔珠拉在身后。 第167章 裴肆的表白 : 对春愿来说,中毒小产,是从身体和精神上对她的双重伤害。从去年腊月到现在,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不敢哭,不敢倒,强撑着而已,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痛苦伤心。 这时,她看见裴肆又逼近两步,这条毒蛇此时身子微微前倾,平静如冰的面容下,似乎在燃烧着熊熊烈火。 “殿下,您还没告诉小臣呢。”裴肆不依不饶地问:“您哭过么。” 春愿往后退,不当心踩到了衔珠的脚。 她眼珠转动,看了圈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换了个遍。 这人打着担忧公主小产畏寒,其实已经在施展报复。 他故意揭她的伤口,嘲笑她。 春愿知道,决不能在此人面前表现出害怕。 她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拂了下衣裳,淡淡笑道:“哭什么,本宫好的很。” 裴肆眼神徒然变冷,却笑着问:“当真?没有丁点难过?” “哦。”春愿手心都冒汗了,瞥了眼裴肆,扶了下发髻,缓缓在屋子里走,指尖触着新换的帷帐、雨过天青色瓷杯,不动声色的将堆放在床上的一摞衣裳拂倒,嗤笑了声:“难不难过的,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 裴肆猛往前冲了步,面容平静,眸中却隐约透着股……癫狂,他两眼直勾勾地锁住女人,唇角上扬:“小臣今日忽然回宫,您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春愿冷笑不语,下巴微昂起,小步往门口挪动。 她心里有个猜测,当初是夏如利收拾残局,让人将裴肆的尸体火化了的。 若是裴肆和夏如利有什么勾结,那才是真的恐怖。 待会儿她就去找宗吉求证。 “您莫不是想问陛下?”裴肆眨了眨眼,笑着问。 春愿脸色微变,却面上仍平淡,一副不感兴趣:“提督的本事素来大,死里逃生又算得了什么。” 裴肆下巴朝门口侍立着的阿余努了努,歪着头看女人,“当时各位贵人们只顾着打死小臣,天不绝我,给我留了口气。我的这位好兄弟阿余使了银子,匆匆在宫里寻了条死尸,充作我,赶紧在火场化了。他把半死不活的我悄悄背走,藏在深宫的僻静处养伤。本来,我真的是救不活了,可垂死的我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公主,想起那天在兴庆殿上,夏如利扒下我的裤子,要对我验明正身。那时候阁老掀起了帷幔,小臣正巧和公主四目相对,小臣就算是死,也忘不了您怜悯的眼神,于是啊,硬生生挣着口气,” 说着,裴肆原地转了个圈,愉悦不已:“瞧,我居然又活过来了。” 他还真深深躬下身,给春愿行了个大礼,“哎呦,小臣多谢公主。” 春愿被这人的话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眼神怨毒,果然记仇,他把之前种种的羞辱和算计全记在心里了。 春愿虚扶了把男人,眉梢上挑,莞尔微笑:“提督客气了,不用谢。” 裴肆笑容凝固,打量着女人。 她越对他不屑一顾,他怎么就越……喜欢她。 裴肆轻锤了下左腿,慢悠悠地坐在绣床上,抬眼看女人,笑道:“当时小臣重伤,很长一段时间这条腿疼得无知觉,只得拄拐杖。现在虽好些了,能从容地步行,可稍微走快些,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