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凶手虽不是唐慎钰,但他仗权安排褚流绪进诏狱、还未过堂就毒打侯爵,再加上有人参他过去数次包庇周予安,甚至将万花楼的娼妓扣下来袒护表弟。郭太后强势地命令皇帝严查,要求严惩唐慎钰,革职下狱。 这时候,万首辅站了出来,犀利指出,既然周予安杀了褚仲元有确切的卷宗,为何直到近四年后才现世?唐慎钰当年不过是个千户,没那么大的本事包庇,那么究竟是谁手眼通天,把周予安的事压了下来? 眼看着这宗周氏惨案,竟渐渐演变成了太后和万首辅的针尖对麦芒,一时间朝堂暗涌动,都在看陛下怎么断。 后头司礼监很快将结案陈词递上去。 经查证,褚流绪的孩子生父确乃周予安,二人也的确在周予安赴任途中私会。太夫人云荷因丧子而满心怨怼,胡言乱语,指控不予采信; 周予安是否至万花楼厮混与命案无关,故唐慎钰是否将妓院娼妓扣留也无意义,且唐慎钰近日正在重查周予安是否徇私下属王重阳杀妾一案,足以证实其铁面无私,故,无实据证明唐慎钰包庇。 至于褚仲元被杀案,系当年办案官员收受周予安贿赂,未将实情上报。 这事最后的结果,太后和首辅的板子谁都打不得,那位收“贿赂”的官员被革职查办,由刑部从严量刑; 杀妾的王重阳判了斩监侯; 唐慎钰停职思过。 至于周予安。 夏如利密奏陛下,公主之所以痛恨周予安,实是这厮在留芳县嫖妓误事,害得公主玉体受损。 宗吉大怒,要求严惩。 最后的结果,周予安杀人、□□、徇私枉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褫夺周氏侯爵封号,收回御赐丹书铁券,定远侯府即刻查抄,念在云氏年轻丧夫、年老丧子,留部分田产铺子予她度日,恩准其居住在平南庄子。 …… 腊月二十八的天灰蒙蒙的,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雪。 春愿端着杯热茶,在屋里来回走,自打周予安死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唐慎钰,却每日都派人去打听他的消息。 月初的时候,他被停职查办,慈宁宫从驭戎监挑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好手,寸步不离的盯着他。 后来周予安的案子了结,他的禁足也解了,立即马不停蹄地去探望帮助云夫人,意料之中,遭到了呵斥辱骂,云夫人不愿见他,他在姨妈房外跪了整整一夜; 半个月前,他扶褚姑娘的灵回扬州,自此后再无消息。 终于前天夜里,邵俞兴高采烈回来禀报,说唐大人回来了。 她一直在公主府里等着他,给他府里送帖子,但总不见他过来。 她忍不住亲去唐府,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只是回家看了眼,略洗了洗风尘就去了城外普云观,已经在外头住整整两天了。 春愿眉头凝着愁绪,喝了口茶,不知不觉茶竟凉了。 她不由得胡乱猜测起来,唐慎钰避不见她,可是因为周予安的死恨上了她? “邵俞,邵俞!”春愿高声喊。 眨眼间,衔珠掀门帘子进来了,她蹲身福了一礼,忙问:“怎么了主子?” “邵俞呢?”春愿烦躁地问。 衔珠笑道:“这不是就要盖花园子了么,这两日银子陆续拨了下来,过了年就要动工,大宗工事宫里做主,一些小宗事,譬如采买各色鲤鱼、选花匠、采买家具和各色纱窗,都是要邵总管过眼的。” “那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啊。”春愿将茶杯按在桌上,有些不满:“这些事年后再做也不迟,且我听说隔壁的忠诚伯吴家不太愿意搬,盖花园子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瞎忙活什么。前儿我路过荷花池,还听见两个嬷嬷偷偷在假山下嚼舌根子,说眼瞅着快过年了,年下的赏银还不见踪影,这邵俞,连自己府里的事都没料理明白,倒忙起了外头。” 春愿脸色不太好。 其实她以前查过账,雾兰私下找她咬耳朵,邵俞经手的账目不对劲儿。 她没有发作,一则数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