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夜的蝉又开始嘶鸣起来,长安民生百态,各有各的欢喜悲痛,街面上熙熙攘攘。 邻近正午,马车摇曳,穿梭在喧闹的街巷。 春愿独自坐在车里,仿佛忽然没了灵魂般,身子痴痴愣愣地贴车壁,外头那样热闹,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只能感觉到阵阵寒冷。 不会笑,不会哭。 她垂眸,木然地看向脚边的那个小食盒,里头装着恶人的心肝和那条脏东西,谁让他欺辱过小姐。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 邵俞惊呼了声:“呦,是裴提督哪。” 没过一会儿,裴肆清冷的声音亦传来:“大娘娘急召,本督忙着进宫,没想到在街面上遇到了邵总管,您出来办差?” 邵俞轻咳了声:“倒不是。” 裴肆忙说:“呦,能让总管亲自驾车,难不成殿下在车子里?” 不多时,马车的帘子被人从外头掀开些,泄进来一片燥热的阳光。 春愿觉得刺眼,头略扭转过去,避开,斜眼瞧去,邵俞恭敬地轻示: “殿下,遇着了裴提督。”邵俞早都发现公主面色苍白,很不对劲儿,他忙笑道:“奴婢打发他离开。” 话音刚落。 裴肆就走上前来,不着声色地将邵俞挤到一边,躬身给马车里的女人行了个大礼,道:“小臣方才瞧见了总管,猜测您坐在马车里,按照规矩,得给您请个安。” 趁着这个空儿,裴肆打量着里头的女人,她依旧很美,但就像被霜打过的玫瑰般,失了光彩夺目的红,蔫蔫的。 裴肆知道她这鬼模样因为什么缘故,于是,故意问:“殿下怎么了?” 春愿只觉得疲惫,一个字都不想说。 裴肆甚至都能预见在不久后,她和唐慎钰会发生很激烈的争吵,是啊,谁被骗了不生气。 他心里畅快得紧,从阿余手里拿过个食盒,笑道:“小臣不知您是不是身子不适,方才正巧路过点心铺子,给大娘娘买了些栗子酥和樱桃小酒,您对雾兰一家照顾有加,小臣感激在心,这些点心……” “滚!” 春愿冷漠地打断那条毒蛇的话,她疲累地窝在软靠里,闭上眼,轻启朱唇:“邵俞,走。” 裴肆顿时愣住,耳朵滚烫,他没听错吧? 那女人叫他……滚? “提督,让让。” 邵俞将裴肆推开,将马车往前拉,斜坐上去,命侍卫拉着马走。 他头往后探,瞧见裴肆面含愠色,十分不悦地站在原地,两眼死盯住马车,生气地将食盒擩进阿余怀里。 邵俞嗤笑了声:让你犯贱! …… 午时。 烈日当空,将地烤的泛白。碧绿的叶子又软又蔫儿,卷起身子,猫儿怕烫脚,快速奔到墙根下的阴凉处避暑。 不远处响起阵马蹄声,唐慎钰策马而来,他仍穿着官服,热得额边生出层薄汗。到公主府后,他翻身下马,径直朝大门走去,今儿又忘了吃早饭,忙了一上午,早都饥肠辘辘了。 昨下午跟阿愿提了一嘴,今中午想吃炙羊肉,一定要辣椒面多多放些。 想想就口齿生津,唐慎钰三步并作两步,踏上台阶,谁知刚要进府门,忽然被门口的两个侍卫给拦下。 “怎么了?”唐慎钰有些诧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