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含泪问:“那我还能回来么。” “怎么回不来?”唐慎钰安慰道:“京都不是还有我么?其实哥也真是为了你着想,你看,去年刘侍郎家的姑娘为了你自尽,如今你又将长乐公主得罪下了,说句难听的,如今京城里到处都是躲在暗处看你笑话的人,你争气些,去了姚州跟着指挥使好好做事,你也晓得的,姚州多蛮夷部族,时常来挑衅,如此你就有更多的机会立功,将来我也有由头将你调回来不是?届时也好运作,让你在锦衣卫做个高官。” 周予安心都凉了,可如今事已至此,他也没别的选择了,甚至可以说,路已经走死了,他从前也曾尝试过,走裴肆或者郭太后的路子,甚至也忍着恶心,想娶了那个燕桥,可如今呢,落得个外放的下场。 罢了罢了,去姚州好歹也是个千户,只要娘亲还在京都,时不时地在唐慎钰跟前嘀咕哭诉,总能将他调回来。 想到此,周予安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点了点头。 唐慎钰见此,总算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表弟的肩膀,笑道:“去洗个热水澡,在我家里好好睡一觉,换身干净衣裳再回去,别让你娘担心。” “好。”周予安闷声回应。 …… 几日后 天一日暖胜一日,四月底,真是繁花如织的好时节,长安犹如被浸泡在了香水里般,从海外和番邦来的商人往来不绝,兜售着各种珍奇商品,三年一度的春闱已罢,朝中又是番新气象,贵女们换上轻薄的纱衣,纷纷乘车外出踏青赏花,处处都是好颜色、好风光。 周予安郁闷了好几日,终于接受了这个结果,这两日已经将衙署的差事悉数移交,今儿带了小厮出门采办,姚州贫瘠,想必什么都缺,可是得准备好了再上路。这几天,他倒也带着厚礼各处走动了番,哪料人走茶凉,爹爹的那些老同僚、好兄弟,有的人还做点面皮功夫,笑呵呵地应承他,说会帮他打问打问,有的人直接冷着脸,说年轻人去地方历练正好。 甚至,他想过,用那件怀疑已久的辛秘去找裴肆或者郭太后,可就跟姓唐的狗崽子说的一样,万一他又一次被当刀子使了可怎么好?而且那女人正当盛宠,不好对付…… 周予安闷闷不乐地走在街市上,忽然,他看见打皇宫的方向骑马过来个年轻男子,貌不惊人,小眼睛小鼻子,圆圆的脸,穿着灰色长衫,正是在裴肆跟前侍奉的心腹--阿余,他原本想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谁料那个阿余一抬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周予安无奈,只能笑着作揖。 “小侯爷。”阿余跃下马,径直朝周予安这边走来,躬身见了一礼,看见小侯爷身边随从抱着大小不一的锦盒,笑着打趣了句:“您这是在置办年货?” 周予安最厌烦这些没了根的阉人,但念着此人是裴肆身边的,多少还是要给几分面子,也弯腰见了一礼,笑道:“我这不是马上要去姚州了,今儿出来买些吃的用的,公公呢?这是去哪儿忙?” “倒也不忙。”阿余手按了按胸口,笑道:“去威武营给提督送个帖子。”说着,这小太监仿佛刚反应过来,微蹙起眉:“小侯爷您方才说姚州?那也忒偏远了些。” 周予安尴尬笑笑,嘴里嘟囔着:“是有点。” 阿余促狭一笑:“那不就跟流放似的,小侯爷怎么不走动走动,求一下你表哥,他如今可手握重权,而且不日就要做驸马了。” 周予安一开始还萎萎靡靡靡,忽然精神一震:“啊?你说什么?” “你竟不知道?” 阿余摇头笑笑,他将周予安拉到旁边一处僻静无人的巷子口,眼珠子左右看了番,让跟着的下人们别过来,手按在侧脸,踮起脚尖,小声笑道:“这事当初闹得挺大,不过被陛下摁下去了,都过去十来天了,那时燕姑娘还没有册封呢,你表哥晚上和她私会,被提督抓了个正着,俩人衣裳都没穿哩,陛下生了大气,将他打了个半死。” 周予安眼睛瞪得老大,唐慎钰不是说身上的伤,是因为他在大娘娘跟前乱说话,被陛下教训得么? 阿余见周予安这般表情,摇头笑了笑:“公主死活看上你哥,陛下没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