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着,询问池簌:“你确定皇上是黎慎礼所杀吗?” 池簌想了想,说:“总有八成的把握。” 他解释道:“我对他这个人并不算太了解,如果是其他时候,或许对皇上这样的死法,我心中仅会是怀疑。但黎慎礼却告诉我,是我动手杀那名侍卫时赶的晚了,皇上在当时就已受创,这就明显是谎言了。” “更何况,皇上身上的刀伤伤口细而深,创面不大,如果由那名侍卫动手,应是高处的长刀被猛力劈下,造成的不该是这种伤口。倒是黎慎礼跟皇上的距离出手,才更有可能。” 应翩翩微微颔首。 对这方面的了解,池簌自然是行家,而黎慎礼还是对池簌的功夫认识的不够透彻。 池簌如果想救人,在他出手的一刻,就会将方位、时间、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绝对不会出现偏差。 既然他在那种情况下要震飞长刀,杀侍卫救皇上,那么在侍卫死前,皇上就不可能伤在对方手下。 黎慎礼找什么理由不好,偏偏找到了池簌头上。 应翩翩道:“但若是揭穿他……且不说证据是不是充足,如今大局未定,皇宫中不能再承受两次宫变了。” 池簌点了点头:“不知道黎慎韫将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如何了,但他方才对黎慎礼可是毫不留情地下了杀手,只怕其他人如今也是凶多吉少。” 如果是那样的话,皇上的儿子只剩下黎慎礼一名,即便揭穿他也没有了意义,反而会使得朝廷的局势越发动荡。 应翩翩道:“我一开始选择了跟黎慎礼合作,但后来便不再继续,就是觉得他狠辣有余,奈何眼界太浅,未免路难长远……” 应翩翩说到这里又顿住,摇了摇头,哂笑道:“倒是我多言了。到了最后也都是他们皇室的事,谁继位,谁胜出,我亦无法左右,如此指点未免可笑。” 池簌静静地说道:“现在有关系了。阿玦,你忘了,你是开国太祖的血脉,善化公主的儿子,堂堂正正的皇室中人。” 应翩翩与黎清峄相认,更多的认知是自己有了一位血脉相连的亲人,而暂时没有想到他的身份有什么转变。此时听到池簌这样一说,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他怔了怔,一时间觉得很不真实,说道:“好像真的是这样。” 池簌揽了揽应翩翩的肩膀,心中也颇为感慨。 七合教一向以匡扶太祖血脉作为目标,只是如今太祖的血脉几乎已经断绝,池簌又对整个黎氏皇族没什么好感,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生来亲缘淡泊,也并不迷信血脉之说,就算太祖再怎么英明神武,也不能证明他的后代就都一定是什么杰出的人物,毕竟池簌自己还是安国公那个老混蛋的儿子呢。 池簌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要为了应翩翩跟黎清峄有所冲突,他就辞去这个教主之位,。 可他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原来应翩翩竟然就是太祖的后人,不知道这是不是也能算作他们二人之间的一种缘分。 应翩翩和池簌一路纵马出宫,只见京城周边的援军们已经陆续到来,黎慎韫那边的人失去了人数上的优势,双方杀的难解难分。 而应翩翩偏生在这些人中捕捉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 他催马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问道:“四王子,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有回西戎吗?” 那人应声回头,竟果真就是左丹木。 之前他依照应翩翩的安排,按理说已经被应翩翩派人送往西戎,不应该还滞留在京城里。 左丹木看到应翩翩,却面露喜色,说道:“应大人,太好了,我是赶回来报信的。” 他压低了声音:“我路上发现,已经有不少的西戎军队暗中潜入到了洖水之畔,他们假扮成了中原客商的样子,但是用西戎语交谈的时候,被我听了出来。” “我一来不知道西戎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敢贸然回去,二来是想这个消息十分机密,应该说与你们知道,便以最快的速度和七合教的勇士们一起赶了回来,也给武安公送了消息,不过他大概尚未收到。” 洖水河在大穆中部的腹地中,应翩翩和池簌听到这个消息果然都是一惊。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左丹木不能说这种稍加验证就会被揭穿的谎言,所以应该是真的。 应翩翩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