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冤枉,她是听了祥云的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着把他哄好了一切都好说。 眼见指头不断冒出血珠子,把那只兔子都快染红了,顿时吓到了,赶紧一把接过灯笼,放在一边,连连道歉,“郎君对不住,可能是我没有处理干净竹刺,并非故意要刺你,我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她是不是故意,他没心思计较了,先处理伤口吧。 闵章也吓到了,赶紧取来药箱。 许是疼糊涂了,谢劭一把夺住纱布,便要缠上去,身旁的小娘子及时拦住,“不能裹,里面怕还有刺,先清洗干净,我帮郎君把刺挑出来。” 怕郎君再乱动,一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掌,转头吩咐闵章去备盐水。 闵章动作很快,盐水备好了,小娘子抓住郎君的手,亲自替他清洗,“我尽量轻些,郎君忍一忍,之前我也被刺过,知道很疼,但刺取出来就好了。” 这么晚了,且这么点伤,断然不能去请府医,手掌被小娘子捏在手里,人自然也靠了过去,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他一低头便看到了她满头青丝,也不知道平时是用什么东西清洗的,味道像极了院子里的白玉兰,身子不觉又往下凑去,结果指尖突然被盐水一浸,伤着的那一块跳着疼,什么念想也没了,闭眼咬紧牙关。 血迹冲洗干净,果然看到指尖里面还卡着半截竹刺,还挺深。 瞧着确实很疼,温殊色阵阵心虚,“郎君,你再坚持一会儿,我替你挑刺。” 又让闵章拿出银针,在火上烧完,捏住他的手指头,突然发现离灯太远,看不清,索性起身跪坐在他身旁。两人的胳膊又扭住了,再一挪一移,等她一番调整好,人已经趴在了他的腿上。 郎君的身子早已僵硬。 夜深人静,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两人成亲以来,别说这般亲密接触,连手都没牵住。 如今他不只被小娘子握住了手,还投怀送抱,躺在了他腿上。 他又不是太监,并非能坐怀不乱,念头越飘越远,银针刺进去,手指上的刺痛陡然传来,完全没有防备,“嘶”出一声,手还没来得及缩回来,一把被小娘子按住往前一拉,颇有些恼火,“郎君别动。” 被这一拽,鼻尖彻底埋进了她青丝之间,脑袋昏昏沉沉,当真没再动。 银针剜进肉里,也没听他再出一声,倒让温殊色轻松了不少,掐着他的指头,仔细把里面的竹刺挑了出来。 竹刺没多粗,细长一根,扎进肉里,却能疼得要命。 细细查看了一遍,确认里头没有东西了,松了一口气,放开他的手掌,回头看向身后面额生红的郎君,“郎君捏捏看,里面还疼不疼。” 她回头的瞬间,他便直起了身子,手指头轻轻刮了一下伤口,“疼是不疼了,但小娘子要趴在我身上到何时?”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态极为不妥,但越是心慌她越从容,淡然地从他膝盖上爬起来,做出一副大义之态:“郎君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伤者为大,不分男女,今日换个人,我也会这样。” 这话就很不中听了,理了理被她蹭乱的衫袍,追问:“是吗,那小娘子还替谁治过伤。” 有过谁,温殊色想了想。 还没想出来,跟前的郎君已帮她想出了一人,“明家二公子?” 合着他就记得一个明家二公子了,但实话实说:“那倒没有,被我灯笼扎到手的,郎君还是第一人。” 言下之意是他自己倒霉。 如此以来,也承认了确实给明家二公子送过灯笼。 人家没扎到手,偏偏他扎到了手,倒不怀疑她是故意为之。既然不是故意,说明什么呢,说明她给自己做灯笼时不用心,刺都没刮干净,一看就知道在敷衍了事。 今夜多半是来他这儿讨人情的,但他明显没了心情,直接掐断了她的心思,“小娘子的心意我领了,可惜你也看到了,我被你的灯笼扎伤,不仅没得到半点好处,还见了血,实在没了好心情,无法答应你接下来的请求,小娘子还是请回吧,下回做灯笼,记得要认真仔细,旁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扎伤。” 这小心眼儿,当真是一点都不饶人。 可能怎么办,是她办坏了事,害得人家手指头多了个窟窿,站着人都矮了一截,只能道歉弥补:“郎君是我不对,为了补偿郎君,明日等郎君下值回来,我亲自给郎君烧饭。” 这话倒让谢劭很意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