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怀疑谢仆射辞官为假,实则领了皇命,来凤城保护靖王?”家臣想不明白,“他不过一个养子,陛下为何会如此偏袒……” “这有何可想不通的。”裴元丘偏头往后一仰,“后面温家那位不就是个例子。” “帝王之家怎能同寻常家族相比。” “谁知道是不是养子,一切就看陛下这回怎么做了。”裴元丘想起了自己那位逆子,长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道,“凤城乱之前,想办法先把那逆子给我绑来东都。” 与王氏成亲多年,王氏一无所出,如今他膝下就只剩下这么个原配夫人留下的儿子了。 不管他认不认,都是自己的命根子。 “还有那位谢三公子。”裴元丘突然睁开眼睛,目光锐利,“以周世子的脑子,怕是还想不出今日来查我马车,必然也是他的主意,先前我几次对他游说,都被他巧妙地搪塞过去,警惕性很高,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纨绔。” 家臣一脸凝重,“谢家若真的站了靖王,还真不好办。” 身为左相,又在东都活跃了那么多年,暗藏的人脉怕是已经根深蒂固。 裴元丘哼出一声,“他谢仆射固然坚不可摧,可就算是个铁鸡蛋,老夫也要敲出一条裂缝来。等到了东都,你差人去问问大公子的调令怎么样了,抓紧给他发下去。” — 温殊色今日以一挑五,没有半分疲倦不说,眼见那精神劲儿越来越好,谁还敢呆在这儿挨骂,灰溜溜地散开。 身旁郎君的动作也很快,屁股底下的圆凳仿佛烫到了他肉,利索地起身,走人。 走了没两步,却被小娘子唤住,“郎君。” 腿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停了下来,还破天荒地回头应了她一声,“娘子怎么了?” 往日不是‘温二’,就是‘你’。 突然一声‘娘子’,温殊色不太习惯他的转变,但一想,自己今日替他解决了这么大一桩麻烦事,他心头肯定充满了感激。 其实替人办事,若得不到对方支持也没劲,温殊色指了指他嘴角沾着的一粒米糕渣滓,温声问他,“米糕好吃吗?” 天知道那米糕是什么味道,被她塞进嘴里,口鼻之间全是她指尖的香味,嚼了两口,囫囵往下咽,这会子怕是已经穿肠过腹了,半点滋味都没尝出来,但适才还尖牙利齿的小娘子,突然嘘寒问暖起来,实在让人心头七上八下,只能违背良心地点了头,“好吃。” 生怕她还要继续拉着自己说话,“累了一日了,你早些歇息。” 温殊色心道果然要办点事才能与人和睦相处,继而同他表明衷心,“郎君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管家。” 对面的郎君扯了扯嘴角,“有志者事竟成,娘子努力。” — 当日温殊色妙语连珠,一战成名,翌日早上起来,才觉嗓子有些发干。 晴姑姑和祥云伺候她洗漱,方嬷嬷端了一个印花陶瓷的圆盅进来,扬声朝里头唤了一声三奶奶,“老夫人一早让人熬了燕窝,南之刚送过来,三奶奶收拾好了,出来趁热用了,好润润喉。” 还是老夫人体贴。 昨日三奶奶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二房何时这般扬眉吐气过,方嬷嬷兴奋了半宿,今日依旧精神抖擞。 把谢老夫人的话带给她,“老夫人说,三公子能娶到三奶奶这样的娘子,全仗着谢家祖坟冒青烟。” 这两日自己把府上搅得一团糟,大房那群人必然会找上了老夫人,温殊色心头实则也没底,如今得了老夫人这句话,犹如吞了一颗定心丸。 人总是经不起夸,温殊色嘴上谦虚,“不过分内之事,哪里能堪祖母如此夸。”却忍不住再次放下豪言,“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再打库房的主意。” 说到做到,当日温殊色安叔把账房撤了,账本攥在了自己手上。 本以为还会来闹几场,做足了准备等着人再上门,却意外地过了两日清净日子,有些不太相信这就结束了,“就这么算了?” 祥云笑道,“那日一战,只怕娘子的威名早就传出去了,谁那么想不开,上门讨骂?” 如此一说,这两日也没看到谢三。 早上一起来,西厢房便已人去楼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领了份官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