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方真正生了疑虑,拓跋铣肯定是在等自个儿没错,但那蠢狗总不至于蠢到以为袖手旁观就能看着沈元州死。 分明他该攻城,此处与平城不同,最好是凑一个里应外合,战事越紧,沈元州越乱,自个儿才越有机会啊。 前几日不攻还可能是因为自己没进城,但昨天他必然知道自己进了,他还在等什么。天下战事皆怕久好,他本也耗不起,为什么会一直拖着。 薛凌皱眉,底下话语又来,一胡狗作生硬汉人口音道是“王上不为兵戈而来,只为沈元州一人,中原有话,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请沈将军出城。” 城头赵德毅拄长枪大喝曰:“番人胡狗,狼子野心,敢在此颠倒黑白,混淆事非,我三军待阵,心明如镜,安能受你挑拨?有种上城来。” 两方骂架如小儿,薛凌上前两步,半个身子露在下方视野里。她确定拓跋铣是看见了她,她甚至能瞧见拓跋铣志得意满笑。 但这仗还是没打起来,胡人不攻,沈元州不能轻举妄动,僵持半个时辰不足,底下人替拓跋铣传话,道:quot;沈将军不肯出城,是本王诚意不够,愿效古来圣贤,百折以求,直到沈将军肯应未止。 未表诚意,明日本王只带三五亲随来,还请将军下马一叙。quot; 说罢人马退如潮,转瞬不见了踪影,齐清霏趴在墙上往下看,来回念叨:“这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又走了,怎么我就没见着呢。” 各处收了弓,亲信皆陆续过来,喘着气说“怪”,实则劫后余生,不打未必是好事,但打起来一定不是好事。 沈元州忡忡摘了兜鍪,道:“真是怪,他就算要耗着,也该围城再耗,怎么会连围都不围。” 旁儿道:quot;我看王上昨日说的有理,他就是想诱我们出城,你看这来的人越来越少,刚才又说明天只来三五个,他要是真敢只来三五个,我们为什么不出去。 大不了百余精骑出去,就伏在城门口,打不过,立时跑远些,既不用回城,也不用城里再出兵援,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算赚。quot; 沈元州叹气道:“咱们今时不必往日,既城内旁门出入自由,断不能先挑干戈。” 又人道:“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虽然他这两天没打,我看,他肯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久坐者待毙,不能再等了。” 沈元州挥手道:“下去说。” 各人称是,随后下了城墙,各往各处,唐涧喊了薛凌一起,道:“你初来,不知火灶在何处,前两日有人给你送,今天起没这好事了,要吃跟着走。” 薛凌称好,一边卸了护袖一边跟着走,路上又听得七嘴八舌在议拓跋铣之事,齐清霏蹦前蹦后跟着,只道:“胡狗胆怯,不敢过来。” 唐涧回头道:“给你那豹子少拿俩,养不起了快。” “是你们不让我出城来,你们让我出去,他自己就能抓,还能给我带俩回来,谁要天天吃你们的。” 此情此景,居然有些像旧时,巡城回来,跟着鲁文安一干人等往炉灶处跑。 用过早饭后,沈元州招了人议事,薛凌在其列,说的自然就是拓跋铣反常举动。 昨夜本就拟定了要出去一探究竟,今日见拓跋铣来的更少,已无人再反对,只差行事细节,如何出,如何伏,如何杀,又如何撤。 大批人马出城设伏是不可能,城中调兵往外,瞒不过胡人那头。而且人太多无处撤,万一胡人援兵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唯有小批奇兵以制敌,但人太少又毫无胜算,两厢为难,吵了大半时辰。后决定仅以五十人马出城,藏器在身,只伏拓跋铣一人,若能得手,则是大捷。 此法听来还算可行,只藏在哪,又成了问题。藏太远,难以顷刻近到拓跋身前,藏太近,城门口一览无余,根本没得藏。 各陈己见后,薛凌听闻是要藏在鹿砦和拒马后头,鹿砦为木架相连如墙,徒兵要过不易,拒马则是刀架带刺横于路中,可让对方马匹无法前行。 再议下来,鹿砦有所不妥,这东西高且重,一放下去,拓跋铣肯定会有防备,绝不会轻兵过来。往日所用,是战起再绳索放下,还可以顺带砸死几个。 拒马倒是小巧些,而今城门处本来就有安置,但这玩意儿藏不了几个人。而且上头刀尖刺利,胡人固然好不接近,藏在后头的人要再出去也很困难。 又是一阵你争我言,偏将刘聿出了主意,道:quot;可以将城中拒马稍作改进,将上头所用刀兵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