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黄家都提了要清君侧,双方更加骑虎难下。但得黄家活着的人再死两个,这仗不打也得打。 反正仗都打起来了,魏塱又怎会再多此一举,命人查你呢。所以,李大哥大可高枕无忧,只管恣意荒唐些,也免了旁人谤你心虚。quot; 李敬思这会确然有些心虚,不过是为着黄承宣那一桩。恐薛凌看出来,忙尴尬赔笑道:“你说的也是。”言罢垂头走了两步,复坐回椅子上。 他到底不放心,犹豫问道:“依你所言,还……还。还……要几天?”杀人也讲究个一回生二回熟,就算有霍准和黄靖愢在前,到底这两位都是薛凌临时拖他下水。突然之间要计较起另一个人死期,不免有些难以启齿。 “多则三日,少则两日。”薛凌早无这些讲究,心知他问的是黄承誉何时死,答的毫不迟疑。 昨儿个送信的人去了,干活儿的人也跟着去了。只是,在……等东西而已。 偷生畏死是人之常情,然她到底有些瞧不上李敬思这做派。好在时过境迁,她既能劝着自己说李敬思不比江玉枫之流见惯风浪,也能将那点鄙夷掩饰的不漏丝毫。 李敬思忧心又少了一重,自言自语般嘟囔了声:“这么快。” 薛凌笑:“哪里快了,也就是东西难到手,耽搁了些,不然今儿个晚上,李大哥便能做个好梦。” “是什么东西,很难拿吗,可要我帮手?” “不用了,我自有主张。” 李敬思这会方长喘了口气,随手端了身边茶抿进嘴里,不忘与薛凌絮叨:“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放下心来,今日在朝堂真是吓死了。” 说着话又饮得几口,复将茶碗放到桌上,手自然下垂,又碰到腰间坠子,不自觉细细摸索了一下。温润油滑,真是块好东西。 但得知自己荣华性命无忧,他便轻松许多。至于黄承誉能不能死,完全不值得考量。霍准能死,霍云昇只剩一颗头,黄靖愢落得个一捧灰。黄承誉……黄承誉这名字他就没听过几次,有什么可担忧的? 就好像……好像,他看眼前薛凌,跟活阎王似的。阎王要人三更死,那人就活不到五更。 他又将手上佩子抓紧了些。 薛凌起身绕到桌前,懒懒倚在桌子边缘处,朝着李敬思仰脸,和往日一般亲密,娇声道:“还是我做的不周到,虽昨日不能请你过来,也该让人与你商议一声,免得李大哥今日惊惧。” 李敬思笑笑道:“算了算了,我那里确实人多。还有好些人是陛下赏的,万一给人听了去,真论起来,还是你周到。我……” 他将手从佩子上移开:“我总是不如你们做的稳妥。” 薛凌这才瞧见他身上挂着的坠子,饶是她见惯奇珍异宝,亦少见此等良玉。上前两步再看,其一分为二,黑墨如漆,赤红如金。 黑色部分雕为爪,赤红部分工为鲤。爪上纤毫毕现,鱼身鳞鳞分明。赤红处又飘稍许白痕,愈显得那尾锦鲤栩栩如生。 她本是存了个讨好心思,看罢却当真赞许道:“李大哥这佩子哪来的,第一回 瞧见黑玉和红翡居然能共生。”又道:“工匠也巧,鱼儿熊掌。圣人言,鱼儿熊掌不可兼得,我看也是狗屁话。” 可能话说的粗俗些,李敬思反倒轻松,跟着笑了笑道:quot;陛下给的,我那日丢了东西。 薛凌揶揄:“还真是大方。” 李敬思又在佩子上摸了摸,道:“你喜欢,我明儿送几个给你。”防着薛凌嫌他小气,又解释道:“别的也不差,只是这块是陛下给的,我总不好带着别人的,把陛下给的藏起来。” 薛凌奇道:“这还有别人给你?” 李敬思笑笑,将那晚丢了佩子的事说与薛凌。只道是被个小太监瞧了去,事后皇帝赏了好些,那小太监不知是从哪弄到的东西,也送了七八个式样来。 薛凌瘪了瘪嘴,佯作嫉恨模样:“还真是众星捧月,我在京中这么些年岁,也不见得有人给我送个三瓜俩枣,李大哥才来多久,手上东西都可以挑三拣四用。” 李敬思有飘飘然之感,想着当晚四更有多他才回府,天未亮透,皇帝和太监各送了一堆雕鱼的玉来。有佩有扣有把件,还有二三杯碗杂件。 往来各家送礼,天子赏赐都常见,只是他才说丢了佩子,不消多时就有一堆上赶着等挑。换了任何人,也是受用无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