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当时面有犹豫,那块薛宅的牌子,门上的碎了,心里的还在。但当下人的,从来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夫,她一个没回话的功夫,逸白已知这姑娘是有心结。 当即劝道,以后行事必定是常有人来人往。大把的鲜衣怒马往一门栓都没有的宅子里走,不出几回,就得有多事的来查究竟。 世事当真是这么个理,买几个暗卫来,那宅子都没地藏身。反正大部分时间也要住在江府,逸白要另寻处宅子就由着他寻吧。 这些琐碎枝节都聊了些,那账目的母本薛凌又丢还给了逸白,他虽是推辞了两句,终没挡住薛凌摆起了小姐的架子。 可东西脱手那瞬,薛凌已暗中下定决心,下回去住处,定要抄一份给含焉看看,具体有多少东西,又是哪些人,得有个数才行。 突然冒出这么个“照应”来,也确实不错。霍云婉的信不便往江府,可逸白既不在宫里,遣人往江府就容易的多,以后也不用自个儿日日守着等消息了。 有些事,在黑暗中生长,有某些事,在无声处消亡。 薛凌与逸白告了别,摇晃着回到住处,看头顶弦月位置,算着时辰还早。霍云婉处的事一了,就该去江府呆着。 那头没新的消息传来,意味着可能魏塱已经准了沈元州离京。如此的话,沈元州还有两日就要启程,再晚就见不到人了。 她来去都无牵挂,寥作收拾拎了剑就要走,有飞蛾循着光明过来,撞到了颈口处。微痒使人不适,薛凌手指点上去想轻挠两下,指尖触上去却停了动作,慢吞吞滑到了衣服领间。 再拿下来,又回了身坐到桌子前将揣着的纸张拿出来,照着誊抄了一份,折好锁进盒子里,这才再次出门。 信上的内容,去了之后必然无法瞒着。这才解出来的第一页,就不给江玉枫等人看,只能将貌合神离的双方推的更远。 随手描副假的也不好使,霍云婉曾显贵,必有墨宝流于世,现在要讨一份也容易,万一江府起了疑心一比对,作茧自缚完全无法收场。 且薛凌本不打算瞒着,那些官员纠葛,还要江府去查,是以双手奉上最为合适。但东西一旦去到江玉枫手里,自己再看就诸多麻烦,不如早些备个抄本。 江玉枫见到薛凌时,还略有诧异,毕竟已见了夜色,若非有要事,犯不着赶得这么急。薛凌笑笑将那页纸递给江玉枫道:“宫中来了信,只是上面的人事我都不识得,早些拿过来交与你瞧瞧。顺便将剩下的部分也尽快送去解出来,于你我行事都方便。” 江玉枫接过去还在看,薛凌目光瞟向别处,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嘴角,无奈里带着些讽刺与荒唐。她在誊抄本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霍云婉非要将账册母本塞给她的用意。 正如,她故作急切,连夜将东西给江玉枫送来。 ------------ 第585章 袍笏 不过都是欲盖弥彰的讨好与奉承,区别在于,她能清晰的知道自己找上江府,是权宜之计,却不知道霍云婉找上自己,是否因为无人可用。 自己非人,最易疑他人有妖。 虽如此想着,薛凌以不似幼年爱憎分明,反觉若真是如此,起码短时间内,霍云婉丢自己不得,二人关系相对牢靠。 利不尽,则义不散。 她既如此想着,江玉枫瞧了信上内容,亦是了然。只这些伎俩不过是人与人之间寻常手腕,用的多了习以为常,压根就没在意。 但纸意料之中的没有还给薛凌,而是随手搁在了桌上道:“此人已经死了,没别的了么。” 薛凌随着他手上动作瞟了一眼桌面,道:“那还真不巧。我第一回 去宫里,怕出乱子,没全部带着,便只解了这一张出来。改日将剩下的都递去,再与你瞧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