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彻底失去了踪影。虽百般不解,也只能暂时放放。 五更时分,薛凌原还未醒,她回来便一直算计着要怎么走。因此晚间霍云旸既没遣人来传,她便乐得清净着谋划到半夜。 朦胧躺下不多时,便听得外头喧嚷。虽不惧霍云旸取她性命,但到底怕城内有何意外影响计划。起身披衣出了门,某些事无需刻意打听,薛凌便知道,是北城门开了。 北城门面向胡地,开的如此早已是反常,更让她不解的是,一站上城墙,看到的是大批兵马进城。哪来的兵马从北方往宁城来?底下点点火光往北绵延至平城…… 她忽而全身汗毛倒竖,人差点跌下墙去。 ------------ 第487章 袍笏 堪堪稳住身形,鼻翼因紧张瞬间扩大,晨风呼啸着侵入脾肺里,她从来是个不畏寒的,此时站在城墙上,居然开始打冷颤。 底下人声隐约可闻欢笑,皆是血肉常人,行了一夜的路,又平安到达宁城,重担卸下,找两句乐子再正常不过。只薛凌听来,就另有滋味。捏着刀柄一口气冲回屋里,在被子里暖了好久,才感觉微微有了些热气。 霍云旸为什么要将平城的兵马尽数撤往宁城? 他要举旗造反,即可挥师南下跟魏塱一决高下? 不对,昨日出门宁城虽戒严,却无任何风声说天子失德。纵然魏塱从来就没有过这玩意,但古往今来就这么回事。所谓师出有名,无名的话,编也得编一个出来,不然先失了人心所向。 尤其是霍云旸手里只有半块麟符,他要造反,“名”之一字更是重中之重。看城中情况,还没走到这一步,所以平城的兵马并不是为了与宁城集结然后向京中行军。 那是为了什么? 他白日里往平城运过东西,薛凌扯了头发,懊恼自己没冲上去瞧瞧究竟运的是啥,可她其实是想得到的。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她猜到霍云旸是在往平城运粮草。 天色转眼大亮,下人来传薛凌时,她还如一座木雕呆坐在床头,一床锦被将自己盖的严实。外头敲了两次门仍无人回应,不得已喊道:“鲁姑娘,烦您起身梳洗,将军传你过去。” 她茫然看着手上一大把断发,从无边恐惧里回神,拼命想将发丝接回自己脑袋上而不得。听得外头又催,捏着嗓子答道:“知道了。” 听得脚步声远去,她挣扎着起身站到床前,发丝跌了一地。 行囊里有换洗的衣物,式样颜色与来时所穿迥异。原是防备返程的时候运气不好遇到了相同的人盘查,打扮相近的话容易被抓去盘问。 现逗留了两天本不用太注意这个问题,但薛凌还是换了套极显眼的姑娘襦裙。凭着在苏家那些年的记忆,勉强给自己挽了螺髻,衣带翩飞的站到了霍云旸面前。 日常居处连婢女都极少,一路过去免不了人皆侧目,霍云旸见到也略顿了下目光,方由下人手递过来一个极厚的信封给薛凌道:“我吩咐了人送你出城,去吧。” 薛凌先捏了一下手上东西,不知是霍云旸编排的多,还是牵涉的人多,这么厚一叠,怕不是有个百八十张纸。 宽大外衫下是紧窄袖口的里衣,撩袖沿的功夫,顺便捏了一下手腕,薛凌上前几步道:“昨夜睡的不稳,原来是宁城变了天。既然如此,我要重新议价,是让这些人下去呢,还是你我换个地儿?” 霍云旸蹙眉,半晌才道:“议什么价。” “为什么平城的兵马会撤往宁城?” 霍云旸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先行撤退,待人出了门,才好整以暇看着薛凌道:“怎么就是平城的人,万一是安城的,乌州的,哪的兵马不行,非得是平城的。是平城的,又与你何干。” 桌上东西被一扫而空,霍云旸起身越过桌面,站到薛凌面前,微眯了眼,看着她道:“我劝你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带着这封信赶紧滚出宁城。” “拿了半块麟符,就真当自己是个将军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