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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魏塱道:“你讲的有道理,但也不能排除胡人拿不完,所以放了把火。安城境外,应该是羯人的地头,他们部落分散,非战不集,所以这事倒也难说。”

    沈元州赶紧又跪了下去:“陛下圣明,臣罪无可恕。”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着。胜败常事,安城也不是你守着,元州不必自责”。魏塱顿了一顿又道:“霍家可知道这件事?”

    “应是不知,当日火势未起,离下一次往平城送粮的时间还有一月余,陛下的意思是?”

    “那就不必让他知道了。平安二城驻兵加起来也才两万之数。这个口粮亏空,你想办法把它补上。银钱我自会派人给你。”

    “陛下怀疑霍家?”

    “元州不也有此疑虑?不然何必提醒朕平安二城部署一样。霍准这个老狐狸,不管是不是他算计,此事若张扬开来,朝堂怕会众口一词请朕将安城一并交给霍云旸。他也不怕噎死自己。”

    “陛下,臣……”

    “你找信的过的人,早些去办就是了,尽量就近筹粮。此事也要继续往下查,把安城主事的人换换,暗道也早些改了。若有下次,朕也保不了你。”

    “臣遵旨。”沈元州再未多言,退出了御书房,发现里衣都湿透了。他并非推卸责任,而是真真切切的怀疑霍家。密道这种要事,几颗脑袋都不够砍,安城主事绝对没那个胆子勾结胡人。查了几日,也没什么人有细作嫌疑。最大的可能就是霍家探得安城密道和平城部署一样,想借粮草之事参他失职,再寻机把持军权。

    可有些事,皇帝说得,他沈家说不得。何况皇帝和霍家表面还是一片祥和之气,万一还想继续维持这君贤臣忠,拿他沈家开刀也未尝不可能。他沈元州看似坦荡,实则连个唾沫星子,都怕吐错了。

    魏塱看着沈元州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口,发现茶水都凉透了。当日那个爽朗少年,如今也会和他玩心眼了。字字句句怀疑霍家,偏口口声声不提霍家,非要自个儿揣测。

    他不是不想动霍家,可惜无人可用,当真是无人。他并非原太子,为皇子时结党营私是为大罪,故而当初与朝臣亲信者寥寥。登基之后,自己殚心竭虑,可霍家也没停下。自己的母族黄家是个世代文臣,一些老将,又要防着薛弋寒死而不僵。

    所以这几年他只能拼命去提拔一些年轻武将为己所用。但太平盛世,无功可建,加之霍家打压,更是走的走的步履维艰。

    代天牧民啊!怎么以前,瞧着父皇自在的很?

    “小杆儿”魏塱喊了一声,这个太监越发没眼力劲了。沈元州都走了多久了,还不知道自己滚进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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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黄雀

    “爹如何看这件事?”,霍云昇规规矩矩的站着问霍准。

    自沈元州要回京的消息传来,霍家的人便着手将安城的事儿摸了个大概,飞鸽递到了霍府。

    霍云昇收到信与霍准商讨之后,决定先按兵不动。但此时离沈元州回京已有两日,朝堂仍未提及此事,皇帝的态度,已经明了。他终究沉不住气,赶紧问自己爹有何打算。

    “当真是从密道丢的”?霍准是个文臣,虽把两个儿子栽培成了武将,但自身对战防之事仍是不甚了解。看信中所言,似乎密道一事,十分重要,故而有此一问。

    霍云昇道:“霍悭是这么讲。此事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圣上按下不提,儿子不解。”

    霍准笑的中气十足:“皇帝不提,只怕是防着我霍家小题大做,参那安城主事一本。借机把安城也拿在手里,连带伤了沈家。黄口小儿,我霍准岂是这等眼浅之人。不过巴掌大块地,能抖出多少风浪。”

    “爹说的在理,儿子更忧心圣上怀疑此事,是我霍家动的手脚。”

    “塱儿多虑,你且递书云旸,让他留意着,那边有什么异常。两万人数月的口粮,也不是个小数。既然有人点火,那就想办法让他烧的再旺些,烧透乌州一线。”

    “爹的意思是?”

    “也不知当真是安城主事无能,让胡人钻了空子。还是有人一箭双雕,想挑拨我霍家。莫不是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让人咬钩。只怕皇帝比我还急,忙不迭的想办法补粮草亏空。商人重利,西北必然物价高涨。丢点粮草算什么大事,民不聊生才是死罪。管他是不是计,昇儿只需将计就计。”

    “是。”

    门外雪下的纷纷扬扬,有些人一生的喜怒哀乐,就碎在这几句谈笑之间。

    这两日左右无事,薛凌出门购了好些银针回来,想自个儿研究着把那只兔子里的空缺补上。没曾想,这机簧看着简单,装置却甚是复杂,她试了好些时候,还没填进去。

    难怪这玩意儿瞧着小巧,力道倒是不逊弓弩。摸索着着手上兔子,又想起江玉璃来,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再捡个晚上进去看看。

    她正想的出神,苏夫人抱着个锦盒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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