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夫人租的院子离她开的香料铺子不远,纪家大郎却被安排在对街拐角处一方荒废许久的宅子之中。 估计是怕引起旁人注意。 盯着纪老夫人的人来传了话,她此刻人并没有在府中,想来应该正往那处废宅赶。 “徐官差他们也快到了,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 纪家大郎在琼县的大牢里逃出去的,这人也理应送回到琼县去。 让东平城的官差来抓,自然也可以。 只怕到时候,纪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惹的祁良玉左右为难。 是以,陆惜月早早的让人通知了远在琼县的县令,县令这才派了徐官差快马加鞭的过来。 五天的路程紧缩成三天,徐官差马不停蹄,总算是赶上了。 “他们到了也是直接去捉拿纪家大郎。” 不过这么干等着想必是来不及,思来想去,陆惜月寻了个法子。 与此同时,纪老夫人乘着马车,换上一身粗布衣衫低调装扮,从后门进入了废宅。 宅院表面看起来荒废许久,内里却是别有洞天,不说多富贵,但也是干干净净能住人的。 屋子里,同样穿的并不富贵的纪家大郎几乎瘦的脱了形,原本尚算俊美的面孔双颊凹陷,眉骨突出,黑漆漆的眼里充斥着恨意,没有半分从前潇洒肆意的富户公子风姿。 纪老夫人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红了眼眶。 “我的儿啊,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她在牛嬷嬷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进了屋子,手上握着纪家大郎的肩头,满手触感都是骨头。 见到母亲,纪家大郎也是鼻头一酸:“娘,你不知道,儿子在牢里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平日里与老鼠相伴,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若不是逃出来,他都想一头撞死在牢里。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牛嬷嬷见状,暗暗摇头,退到了房外关上门。 废宅的门口,车夫正在不远处看着,防止有人靠近。 纪老夫人与他哭了一会儿,将近些日子赚来的所有余钱掏了出来,还有她从纪家带出来的,约莫有两千两银子。 “大郎啊,你收好了,娘今日与你见了一面就安心了,日后走得远远的,千万要小心些,别让人瞧见了。” 纪家大郎捏着银票,老夫人满鬓的白发刺的他双目更红。 “娘,这银子我不要,你拿着吧。”他把银子塞回老夫人手中,“儿子自有生存之道。” 他落到如今这境地,还不都是陆惜月那个贱人害的。 不弄死这个贱人,他誓不罢休。 青年神色骇人,更加坚定复仇决心。 纪老夫人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见他如此神色,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当即劝道:“大郎啊,你信娘的,莫要在生事端,你的仇,娘会替你报的。” “娘!” 纪老夫人面色沉沉,将近来发生的事说与他听。 纪家大郎“腾”的站起身,“这么说,陆惜月那个贱人就在这里!” 他紧紧攥着拳头,一张瘦削的脸扭曲起来。 “大郎,你冷静点。” 屋中母子两人商讨着复仇大计,院外,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几名青壮年气势汹汹的来到这处废宅门口。 车夫见人来者不善,忙上前拦着:“你们是谁,这处院子是我家主人的。” 妇人一把推开车夫,撸起袖子恶狠狠道:“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谁,我是来找我家相公的。” 车夫拧眉:“你找你家相公,来这里做什么,去去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有没有我要找的人,让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妇人说着便要硬闯。 晨雾刚散不久,街上赶集的人不少,妇人声调高亢,又带着一群人,很快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围过来。 “你这妇人,非要闯我家主人的院子,莫不是想要抢劫不成。” 车夫黑了脸。 妇人冷笑:“抢劫,告诉你也不怕丢人,我家那个黑心肝的养了外室,我是得到消息来抓人的,你拦着我,莫不是心虚!” 外室! 众人眼中的八卦之火更亮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