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地回答:“哪有啊。”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的眼梢弧度更甚,也没有什么因为这句话有别的情绪,很轻松地说,“褚先生不是都看过了么。” 但这样不是也挺好。 褚妄正想这么说,然而郁澜已经笑眯眯地换了个话头:“更何况我又没有那么多条件,别人不讨厌我就不错了。” “褚先生,”郁澜想了想说,“明天‘大师’来,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啊?或者要回避什么的……” “没有吧。”褚妄便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估计也是跟之前一样,你别紧张。” “我没紧张。就是……”郁澜看过来,“万一大师发现你,然后做了法,你消失了怎么办?” “我就是说万一,万一哦,”因为郁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我突然看不到你了,或者你突然不能跟我说话了怎么办?” 这次换褚妄顿住了。 他没法告诉郁澜,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早就想过很多次了。 甚至在某几天他都有种奇怪的感觉,担心郁澜碰到自己后也无法叫醒自己,他好像随时会重新回到没有任何回应的虚无里,继续过之前那一年的、不知时间流逝的磋磨。 “我们约定一个暗号怎么样?”郁澜思忖片刻,走到褚妄身旁。 治疗床上的植物人安静阖眸,呼吸平稳,好像只是浅浅地睡了一觉。 郁澜蹲下来,又看了看不远处无法沾地的男人,笑了一下,然后用右手的小拇指轻轻勾了一下对方的。 “褚先生。”他说,“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或者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尚有意识但没法再跟我交流……” “如果您能控制一点点,就一点点的力气,用小拇指碰一碰我,就知道你在里面了。” “你呢?”片刻后,褚妄才沉声问了一句。 “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么。”郁澜扬起头对他笑,不过某一瞬有了一点几不可察的心虚。 至少三个月以内不会走。 为了赶紧掩盖掉这种心虚,郁澜又弯了弯眼睛说:“我又不会走。” 褚妄看着他,隔了很久才轻声说了一句:“好。” 翌日,郁澜刚从学校回来不过半小时,果然听见了楼下的动静,应该就是所谓的大师到了。 ——在遇到褚妄以前他坚持唯物主义十八年,没想到自己还有为此忐忑的时候。 不过跟他想的不太一样,褚家找的先生一点都不浮夸,没有道袍法器或者一些看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穿得很低调,乍一看甚至像是来上门走亲戚的。 对方的举止也很随和有礼,不过在看到郁澜的时候脚步一顿。 “你就是……” “我是褚先生的妻子。”郁澜站在植物人的床边回答道。 他都还没来得及跟褚妄说上几句话,对方就来了,此刻褚妄本人还在自己身旁飘着,郁澜看了对方一眼,回答道。 大师姓赵,五官周正,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定定地看了郁澜好一会儿。 郁澜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好几次都想下意识地去找褚妄在哪儿,但又怕被对方发现,只能生生忍住。 也不知道对方发现没有,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才移开视线,表情又变得意味不明。 不过看上去应该是没有发现褚妄的。 郁澜莫名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要是大师能看到褚妄他会担心,要是对方看不到,他又会觉得,那估计还是个真神棍。 对方坐下来,凝神许久,一会儿是默念着什么,一会儿又只是专注盯着褚妄看。 席筠也给他看了这段时间的结果:“赵先生,在您的建议下,褚妄他确实……好了不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