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浔握着她的手腕,握得很紧,像是要把两个人的骨骼一并捏碎,却没有?作?声—— 连这个问题,他都?给不出答案。 到底为什么?啊…… 书燃眼睛又红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抱着,互相依偎,明明亲密,却又像在逐渐远离。凌晨时,书燃熬不住,窝在周砚浔怀里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特别乖,像只猫,也?很漂亮,周砚浔看一眼就觉得喜欢,喜欢到心跳都?是软的。 时间?不断流逝着,光线变化,周砚浔一直是醒着的。 他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两天,还是三天?一面是大脑在亢奋,精力无限充沛,一面又觉得压抑,半点儿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好像已经失去感受到快乐的那种能力。 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存在,撕扯着,挣扎着,快要把他分成两半。 很痛苦,但最痛苦的部分,却不在这里。 书燃眼皮还红着,周砚浔指腹贴上去,轻轻磨了磨。他视线又深又软,长久地停在她身上,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扔在桌面上的手机在这时亮了下?,有?新消息,周砚浔拿起来,回了几个重要的,页面切换时,谈斯宁的名字冒出来—— 谈斯宁:【你告诉她了吗?】 周砚浔动作?微滞,眸光晃了下?。 片刻后,手机再?次震动。 谈斯宁:【瞒不了多久的。】 夜那样静,他的眼睛,那么?难过,那么?暗。 * 这一夜,书燃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时,她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头发和?脸颊。那人掌心很暖,动作?也?温柔,书燃下?意识地想?要贴过去,身形一动,她便醒了,透过窗外的日光,她大致判断,应该是六点多。 她和?周砚浔都?还在昨晚的位置上,好像他就这样抱着她,度过一整夜。 书燃看着他,忍不住的鼻酸,“你要走?了吗?” 周砚浔避开她的问题和?眼神,“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送我,”在他怀里蜷得太久,书燃腿有?点麻,她一时站不起来,怔怔的,“我们各走?各的吧。” 各走?各路,听着都?残忍。 周砚浔握了握拳,指节发白。 不到七点,别墅的铁艺大门前,周砚浔看着书燃坐进?出租车。车窗落下?,书燃的目光停在他身上,殷殷的,好像在等他挽留。 太久没有?好好休息,周砚浔脸色不算好看,他揉了揉书燃的头发,下?意识地念出写在小纸条上的那个句子—— “我爱你,宝宝。” 重逢以来,他对她说了太多句与爱有?关的话,怕她会忘记似的。 但这并銥誮不是书燃最想?听到的。 司机等不得不耐烦,催促:“到底走?不走??” 书燃抿嘴,“走?吧。” 车子启动,掠起细微的风,周砚浔突然?上前,沿车子开走?的方?向?追了几步。外后视镜映出他所有?动作?,书燃心跳悬了悬,正要让司机停车,周砚浔却先?一步停了下?来。 他不追了,任由车子绕过街角,再?绕过路口,彻底消失。 * 到了荷叶巷,下?车后,书燃没立即回家,她在路边站了会儿,拿手机时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一根烟,是根黄鹤楼。 书燃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转身走?进?烟酒店,跟店主要了个打火机,最便宜的那种,五颜六色的廉价塑料。烟草燃烧,书燃试探着吸了口,又辣又苦的味道直冲喉咙,她忍不住连声呛咳,咳得鼻尖都?红了。 与此同时,脑袋里莫名冒出句话—— 她要他戒烟,也?为他抽了第?一口烟。 好像在学坏,变成坏人。 书燃自?嘲地笑了下?。 烟还在烧,雾气?缭绕,她将长长的一根碾灭在垃圾桶上,迈步进?了家门。 时间?还早,家里静悄悄的,叶扶南应该在休息。书燃动作?很轻地洗个澡,换身衣服,又煮了点甜粥做早点。 收拾妥当,叶扶南还没有?起床,书燃觉得不太对,走?到主卧外敲了敲门。 门是虚掩着的,缓缓敞开,书燃视线落过去,看见叶扶南倒在窗边的地毯上。 皮肤冷得像冰。 * 医院鲜有?宁静的时刻,生老病死,都?在这里走?过一个轮回。 书燃手脚僵冷,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她好像忘了该怎么?哭,眼睛里荒凉一片,寸草不生。 裴裴握着书燃的手,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又觉得一切安慰的话都?没有?意义。 “医生要我做好最坏的打算,”书燃喃喃,“什么?叫‘坏’?我怎么?听不懂,裴裴,你明白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