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担心宋积云的名声,犹豫道:“你祖母却是不好不见。” 宋积云不以为意,笑道:“那就请十一叔祖招待祖母,我们这边毕竟很忙。” 钱氏会意,让人去请了宋十一太爷过来。 她们家没有一个人出面。 宋积云则和郑全去了书房,说着去京城的事:“何大志他们肯定是少不了,窑厂带周正和郭师傅去就行了。若是只是去造办处定瓷器的样子图案还好说,就怕是想我们就近立刻就烧出东西来。还得带上砌窑的师傅和高岭土。 “还有熊家那边,也让人去送个信。 “熊老板是个有成算的,有什么事吴总管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去请教熊老爷。” 两人说了半天,周正等人得了信也过来了。 众人又坐在一起商量京城之行,这样忙了七、八天,眼看着再不出发就晚了,宋积云这才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辞别,登船往京城去。 之前宋积云随着邵青走了一趟南京,万事顺遂,这次却比上次还要顺利。 不仅全程没有一个阻拦他们的,还不时有人来拜访宋积云。 用王华的话说:“多是王家的世仆出去的,知道我陪着您去京城,来问个好。” 宋积云望着自己手边一堆通判、县丞、主薄、大使、百户的名帖,她沉默了良久。 四月中旬,他们到了南京的下关码头。 王华问她要不要上岸走走。 这些日子宋积云连房舱都没有出,整日不是望着滚滚的江水发呆就是躺在床上发呆,王华几次想办法从船工那里要了钓鱼的工具请她到甲板上走走,都被她拒绝了。 宋积云依旧不感兴趣,见船停码头后有很多人换船北上,她问王华:“我们要换船吗?” 王华笑着摇头,道:“这是我们自家的船,自然不用换乘。那些需要换乘的,多是雇的船。” 宋积云不解。 王华笑道:“这河道上也有自己的规矩。各家在各家的河面讨生活,若是越了界,岂不是抢了别人的饭碗?何况船工多只是熟悉自家附近的河道,走的远了,谁知道哪里是暗流?哪里是急湍?很容易出事。” 何大志好奇道:“那漕运的船怎么能一路畅通无阻?” 王华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漕运还分扬州帮,淮安帮?” 何大志摇头,把戴四时等人也吸引过来。 王华笑道:“漕运的船行至扬州的时候,就由扬州地界的船工负责指路,行至淮安的时候,就由淮安地界的船工负责指路。要不怎么漕帮单总舵主就有三个,而且每次争总舵主没有个两、三年都确定不下来呢?” 不要说何大志了,就是宋积云也大开眼界,纷纷支着耳朵听王华讲这水道上的学问,直到傍晚才带了周正几个进城。 他们这一路行来,南京是最繁华的城市了,什么东西都有卖的不说,还有很多稀罕的东西卖。宋积云想着北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虽说带了不少珍藏的瓷器,可也不能总是送瓷器,因而特意嘱咐周正进城去采买些礼品。谁知王华却说元允中早已经写了信给南京这边的管事,一早就准备好了礼物,让王华到了南京派个人去跟管事说一声就行了。 他还让人快马加鞭地送了封信给宋积云,说京城的那边的宅子都已经安置好了,他正找人在帮她找能烧窑的地方。这次被造办处叫进京的手艺估计到时候都得在京里露一手。 宋积云安心了不少,想着虽然不用置办礼品了,但既然来了南京,还是得让周正他们去开开眼界,若是有稀罕玩意儿,也买些回来。 周正等人喜出望外,怂恿着王华这个地头蛇带路,跑去秦淮河去玩去了。 宋积云开了半扇窗,在书案前写着在京城筹办个铺子的相关事宜。 如今交通不便,出趟门不容易。景德镇因为御窑厂,有得天独厚的运输条件,却拘泥于自给自足,很少有人愿意走出去。她既然折腾着去了趟京城,怎么也要有所收获才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