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广义并非听不出来父亲明里暗里的助攻之意,只好出声解释:“我们没有在极光之意,坐飞机都得一个小时呢。” “啊?你带人姑娘去哪儿旅游了?车就那么点空间……你得到人家里人许可了吗……还是……”聂天勤各种欲言又止。 “行啦聂教授,我是坐飞机来的,梦姑娘本来就在这儿,今天她哥哥乔迁之喜。车是宣适让司机开来的,我俩也是刚刚才有机会单独聊几句。” “这样啊,那这也太……” “行了,聂教授,你要是一直不挂电话,我就不保证我明天早上能到了。” “啊?你想和姑娘……” “聂教授,您明儿个一大早就想见到我,司机刚刚开了个大长途过来,我是不是还得临时再找个a照的司机?” “啊!对,不能疲劳驾驶。那你抓紧时间找啊!” “至于吗?萧教授不是也在吗?有她这么个外来大教授在,我去不去也不是关键。” “那还是不一样。小天和万安桥,毕竟也没有什么渊源,更没办法动手演示。” “行了。知道了,我和梦姑娘说一声,这就安排司机赶回去。” 聂广义没有开免提,在房车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在没有刻意调低音量的前提之下,梦心之多多少少,还是搞明白了聂广义和聂天勤之间的对话。 梦心之问聂广义:“古建院的专家要去万安桥?” “对。”聂广义解释道:“万安桥被烧了以后,我和宣适都有意出钱,想着尽快重建,但是聂教授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合适。” “肯定不合适啊,你们出钱建,最后都不知道算新桥还是旧桥,很有可能会失去文物属性。这样万安桥就算重建了,也不是国家重点保护文物了。” 聂广义倒是没有想过,梦心之把这个问题,看得比他还要透彻: “看来聂教授还是很了解自己未来儿媳妇的嘛!刚刚还让我带上你。” 聂广义极度不要脸地说完了,才想起来,自己还处在没有正式上位的追求阶段,赶紧把泼出去的水给收了回来:“不好意思啊,姑娘,一时嘴快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聂教授还是很了解文物和博物馆专业的。” 每隔五十和一百年被毁一次,是万安桥这类文物的既往命运。 那些什么五十年一遇的台风,百年一遇的洪水,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只是新闻里面的一句话。 但对于浙南和闽东北的这些非遗编木拱廊桥来说,每一次,都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役。 2016年中秋节,台风“莫兰蒂”在厦门登陆。 这座花园城市道路两旁的绿化带,直接被摧毁了一半有余。 厦门人对那一年的中秋节,不可谓印象不深刻。 道路两旁的绿化没了,包括很多苍天大树。 好些人家里的玻璃碎了。 台风吹走了阳台,暴雨打湿了一整个客厅。 哪怕是见惯了台风的厦门人,也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恐怖力量。 溪流暴涨,使得相隔了五百公里的三座国宝级廊桥——薛宅桥、文重桥、文兴桥被洪水冲垮。 台风过后,厦门人在一棵树一片玻璃地恢复绿化和生活。 远在五百公里之外的泰顺人,沿着洪水过境满是漂浮物的江面,一块一块地收集三座国宝级廊桥的“残骸”。 从浙南到闽东北,就这么一路沿着江寻找,一直到入海口。 村民们把这些桥梁,视为信仰。 他们捡起的不仅仅是木头,更是这些见证了他们成长的廊桥记忆。 比记忆更重要的,是只有找到了这些古老的构建,才能认定为是文物修复。 廊桥被冲垮了,但零部件几乎都找回来了。 这就和浙博把万工轿拆了,对每一个花片进行清洁,再重新装回去是一个道理。 万工轿还是那顶万工轿。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级别。 不会因为拆开了再重新组装回去,就失去了文物属性。 聂广义老早就可以开始万安桥的重建了。 不缺技术也不缺钱。 在聂广义看来,万安桥烧成这样,和薛宅、文重、文兴这三座浙南的国宝级文物的情况不太一样。 聂教授却觉得,万安桥还是有机会的。 毕竟石墩还在,一边的桥屋也还在。 并不一定完全没有办法保留其文物属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