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迅速地往深处滚了滚,同周潋拉开了一臂之距,气势汹汹地骂人。 他裹着斗篷,雪白毛绒的一团,叫周潋想起幼时曾豢养过的小兔。 连生气着恼,都好似是在撒娇。 周潋哭笑不得,一颗心不自觉间又软得不像话。 “理都叫你占着了。” “做什么你都要恼。” “你倒说,要叫我如何?” 谢执在斗篷里裹着,声音闷闷的,没什么好声气,“我哪里敢指使少爷。” “少爷宽厚,没将我锁到空雨阁去,谢执都该念一句佛了。” “又顶嘴,”周潋瞧见斗篷边缘露出的一缕雪白绒毛,手指莫名有些发痒,“先前是谁自己放的话,要绑要锁的。” “说了几回,眼巴巴盼着似的。” “我瞧着不忍,这才打算如了你的意。” “你还要恼。” “我自恼我的,干少爷何事?”谢执从斗篷里冒出头,冷笑一声,“在府里头任人宰割就罢了,如今连自己恼一恼都不许了?” “少爷管得也太宽了些。” 周潋先前只是随口说来唬人,现下瞧见这人的模样,捏了捏指节,简直要真动了将人带回空雨阁锁起来的念头。 哪个任人宰割的还有闲心披着斗篷拿熏笼烤栗子吃。 他从前当谢执是姑娘家时,有心避嫌,话都在心中多思量一钟才出口,唯恐唐突了人。这时知晓了真相,反而没了先前的顾忌,谢执那些小手段也再唬他不住。 他看明白了,这人分明就是只诡计多端的小狐狸,惯会拿话来噎人的。 枉自己从前上了那么多回当。 他见谢执在榻角团成一团,心中又是好气,又觉得好笑,随手揪了斗篷上垂下的系带,微微使力一拽,将人拽近了寸许。 “不过抱你一回,值得你气成这样?瞧什么都不顺眼?” “我都还未同你算账呢。” 谢执在另一端扯着系带同他较劲,“我有什么账可算?” 周潋见他如此,愈发兴起逗弄他的心思,不肯松开手。 “先前不是说,你从不吃栗子?” “那熏笼上的板栗又是给谁的?” 谢执:“……我又突然肯吃了,不成吗?” 他被人捉了现行,仍要强词夺理,“难不成少爷连人吃什么不吃什么,都要来过问一句?” “小骗子,”周潋笑他,只恐他再摔着,手上缓着松了劲,“嘴里从来没半句实话。” 谢执将斗篷扯到一边,不肯理他了。 猫窝在角落里观察良久,这时溜溜达达地冒出来,蹭去周潋脚边,很轻地“咪呜“一声,同后者一道看向了榻上。 周潋觉得自己今日十分古怪。 似乎是从瞧见谢执掉泪开始,一切就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他将人囚在府中,又才定了借刀林沉的计。 他该对这人恨着,防着,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玩笑亲昵。 这般,藏不住的欢喜。 有什么不受控的东西在静悄悄滋长蔓延,在心底扎了根。 他窥见一点,又自欺欺人地掩盖过去,不肯细究。 怪冬日和暖,怪珠帘烦扰,怪此间的斗篷柔软,香气袭人,才叫他瞧见榻上那个人,就躲不过地乱了心。 想要待他坏一些,又止不住地对他好;喜欢见他笑,又恶劣地想要看一看他哭的样子。 实在是……太过古怪。 脚步声渐远,又渐渐归于静谧。谢执停了好一会儿,犹豫一瞬,扭过头去看。 榻边空无一人。 已经……走了吗? 他怔了一下,慢慢转过身。 身上的斗篷散了,他胡乱地扯下来,团成一团,曲着膝,抱在了怀里。 乱糟糟的。 他原本,是要做什么来着? 记不大清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