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潋脏了外衫,也不好在寒汀阁中久待,随意说过几句,便告辞了。 阿拂刚沏了茶,并一小碟蜜渍的木瓜片,一并搁去谢执身旁,笑眯眯道,“这周少爷倒真好似每日点卯一般,来得勤极了。” “旁的不说,单姑娘这一遭零嘴花销,就省去不少。” “你倒会持家,”谢执拈了小银叉子,随意插了片木瓜吃,淡淡道,“若如此,不如我搬去空雨阁里头和他同住,一并连吃穿都省了。” “那敢情好,”阿拂在一旁藤凳上坐下,托着腮笑道,“姑娘不如再加些,连吃带拿,偷偷往寒汀阁里也送些,连我也养了。” “左右咱们这一趟来,带的银子也不算多,能省一笔就是一笔。” “算盘打的不妨再响些,”谢执瞥了她一眼,“我怕空雨阁那边听不见动静。” 阿拂撑不住笑,弯腰道,“姑娘起的头,反倒怪到我头上。” 谢执擎了茶盏,啜一口,待她笑够了,才慢条斯理道,“明日,我打算出府一趟。” 阿拂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公子是要去亲自察看周牍的行踪?” “嗯,”谢执点了点头,淡淡道,“他出门的日子规律得很,三日一回,都在正午时分,出行前一日便会提前吩咐下头将车备好。” “明日还不到出去的时候,可我瞧着那辆常用的青骢车已经准备齐全了。” 他将茶盏搁去案上,眉眼轻抬,长睫阴影淡淡垂下一层。 “事出反常必有妖。” “咱们要捉的那一只藏了那么久,也该露面了。” 第27章 池鱼祸 掌灯时分,周潋已经换过了长衫,侧在榻上拿了卷书消遣。 正看得入神,外间传来几句人语声,停了会儿,清松隔了道帘子,声音低低地在门外提醒他,“少爷,周管家来寻您了。” 周潋眉间微微一凝,顿了顿,随手将书卷搁在案头,拽了件外衫披着,趿鞋走了出去。 周管家自周牍少年时就一直贴身伺候,大小事宜尽皆经手,如今已是心腹之流。数年来,府里头周敬等人争斗不休,也不是没人动过他这个位子的心思。可争到底,也不过得些边角的差事。 这老头瞧着整日里笑眯眯,弥勒佛一般,却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自寿宴过后,周潋同周牍关系冷着,周管家虽从中斡旋,到底还是以周牍为主,手中事务又多,便鲜少往空雨阁来了。 这一回来,却是得了周牍的吩咐,叫他往书房里去问话的。 周潋心中虽有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进内间换了身衣裳,同清松交代两句,便随着人走了。 行至半途,倒是周管家忍不住,先开了口,“少爷回来这样久,同老爷总这般不冷不热的,总归不好。” “都说见面三分情呢,况且少爷同老爷是亲父子俩,便是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吵翻了天,总归也有份骨肉亲情系着。” “况且老爷那头……总归也是为了少爷的将来着想。” 周潋略点了点头,垂眼淡淡道,“劳周伯挂心了。” “我同父亲……总归见倒不如不见,我总要说叫他不开心的话,他见了我,只怕气得更厉害些。” “这般避着,也免得他心烦,权当是我一份孝心了。” 周管家见说不动他,忍不住重重地“嗳”了一声,叹气道,“您这性情……还真是同老爷年轻时候一个模样。” “偏偏都倔到一处去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