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能做到天衣无缝吗?” 老人缓缓开口。 赵器怔了一怔。 “一切都结束之后,去北洲吧。”赵西来缓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端起床头桌上的茶盏,递给儿子,示意茶水凉了……帮自己倒掉。 眉宇间萦绕着煞意的赵器呆呆楞在原地。 他下意识弯腰躬身,接过茶盏,然后替父亲换上新的茶叶,再用热水冲泡,这个动作他很熟练,从小到大练了上百遍。 在更小一些的时候,他总是屁颠屁颠跑着给父亲端茶倒水,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隐约记得,那时候的父亲,没有那么严肃,没有那么冰冷。 “我在北洲还有几位朋友……林家人向来说话算话,他们不会害你。”赵西来低声咳嗽,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唇,声音变得沙哑,虚弱,“哪怕……他们瞧不起你。” 端着热茶,送到父亲面前的时候,赵器才陡然想起来,自己这趟来“探亲”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不想再伪装了。 也不想再隐忍了。 自由礼堂动用项链的事情,他知道瞒不过父亲,也瞒不过那个女人……说到底在这场斗争中他是最多余的存在,生物链底层的被捕食者。 他用了整整一夜,来说服自己,要活得自私一点。 再自私一点! 来这里……就是要向父亲摊牌,并且……证明自己的“能力”。 或许是心中那个魔鬼的蛊惑起了作用,他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不断的重复,要他向这世界,向身边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宣泄出积蓄已久的怒火! 用……这串项链! “北洲?” 赵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酷,并且摆出不屑的嘲笑:“开什么玩笑,谁要去哪种地方?” 赵西来接过热茶,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悲悯地望向自己的孩子。 没有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器看着那张无视了自己的面容,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重新开始了颤抖,原先他以为是紧张,现在才发现……这是愤怒。 “贪生怕死者,勿入北洲。” 赵西来轻声开口,道:“要塞不欢迎孬种,也不欢迎懦夫……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愿不愿意去北洲,而是,北洲愿不愿意收留你。” “……” 赵器默默攥拢十指。 “你似乎想说什么。” 老人直视着自己的儿子,语速不缓不急,“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想愤怒地反驳我,说自己不是懦夫……如果想证明的话……就用这串项链,套在我的脖子上。” 赵器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老人。 “你今天来看我,不正是抱着这样的主意么。”赵西来微笑着伸手,示意赵器站得近一些,他手掌在自己脖前轻轻抹过,道:“我很老了,没有力气反抗,你为我戴上项链,我陷入沉睡……要不了多久,精神就会被放逐。用你刚刚的话来说,这不叫杀人。” 赵器意识恍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下意识站得近了一些。 “啪”的一声! 一道响亮的耳光,打得他跌坐在地。 项链从空中抛出,坠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散落声音。 赵器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面颊,所有的精神,被那猛烈的一个掌掴所打醒。M.zGXxH.org